?聽到他說不喜歡就宰了吃肉,暇玉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吃,吃肉,它能吃嗎?”
錦麟俯身打開籠子上面的蓋,伸手把小貘掐腰抱出來,拿到暇玉面前,看著胖乎乎的四肢不停擺動的小獸的后腦勺:“應該能吧,不過你知道我不愛吃這些野味。我聽舅舅說,蜀王告訴他,貘的肉可以治療頭風和腰疼,不知真假。你想吃嗎?”
“不,不,不!”她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吃滾圓的國寶,會被詛咒下地獄吧。
看著它毛茸茸,軟乎乎的小身體,她忍不住小心謹慎的伸手摸了下熊貓的爪子,皮毛比想象中的要柔軟的多:“我是想留著它,可是,好像不太好養(yǎng)吧。我看它吃的……似乎是竹子?京城沒見過這個品種?!?
錦麟一邊揉捏貘的耳朵,一邊說:“嗯,吃的是挺精貴的,不過你若是喜歡,往京城運就是了。再者,它似乎也吃點別的,我舅舅說,它娘活著的時候還吃羊肉來著?!?
暇玉不自覺的往屋里瞥了眼那張熊貓皮褥子,微微吞咽了下口水:“它如果不適合京城的環(huán)境,養(yǎng)大了之后死了,該多心疼啊?!卞\麟笑道:“死就死了唄,反正到時候也玩膩了,重要的是眼下喜歡。”這時小貘扭動胖乎乎的小身體,他不禁皺眉呵斥:“老實點!”那小貘果然老實了許多,呆呆的讓他抱著。
她以前聽過說孕婦不能接觸貓狗,但是不知這野生的熊貓干不干凈,雖然心里十分歡喜激動,可除了摸摸爪子外,不敢隨便亂碰別的地方。她從籠子里抽了個嫩竹枝逗它,看它卷起手掌把竹枝握住的憨態(tài)可掬模樣,暇玉忍俊不禁,錦麟見她笑了,便也笑道:“我派幾個人伺候它,你閑著沒事,散步的時候去看看它,有這么個玩物不挺好的么?!?
“嗯?!毕居裥Φ溃骸疤蓯哿?,跟做夢一樣,居然能在家里看到它?!?
錦麟聽聞,將小貘的身子舉到和自己面龐齊平的位置,對暇玉道:“你看它可愛,是因為我抱著它,它是沾了我的光?!?
“……”暇玉盯著丈夫看,須臾撲哧一笑:“才不呢,你像……”
“像什么?”
“哈士奇?!?
“什么?”
暇玉趕緊將手指擋在唇前:“還是你。我是說,還是你?!?
錦麟一頭霧水,不明白妻子在說什么,但考慮到可能是懷孕期間息怒無常的正常狀況,便沒往心里去,將小貘放回籠子里,對暇玉道:“你別看它現(xiàn)在逗人,但終究是個禽獸,你喜歡歸喜歡,千萬別太親近了?!?
暇玉有些失望的嗯了聲,嘟囔:“至少生產(chǎn)前,我會注意的?!辈贿^,等到生產(chǎn)之后,它不知會長到多大,到時候還能不能乖乖讓她抱了。
錦麟讓人打了熱水,洗了手臉,和妻子用了早飯后,吩咐人下去,把堂子備水燒熱,要和妻子沐浴。
暇玉知道自己推托不了,沒做無謂的抵抗,錦麟反倒奇怪了:“你這次倒是痛快?!表汈мD(zhuǎn)而攬過她的肩膀笑道:“早該這樣!”
她雖答應了,但心底仍在擔心,便小聲叮嚀:“你一會,老實點,別……”他把耳朵湊過去,笑瞇瞇的問:“別怎么?”說著,手就往她胸前揉。她不清不愿的說:“要鬧,咱們也得分時間場合。剛穿上衣裳,哪有你這樣的……”
錦麟輕噓一聲:“可舅舅沒來之前,在床上躺著那會你也不許碰。還要我分時間場合,你分過嗎?”和她鼻尖對鼻尖:“你自己說,什么時候行?”
她拿他沒辦法,道:“你也知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反正哪次說了也沒擋住你?!?
等水備好了,兩人進入堂子開始盥洗。剛脫完衣裳那會,暇玉有些冷意,凍的抱肩,但怕水燙影響身體,用手試了試,覺得可以了,才慢慢的下去。剛一入水,就被錦麟拽過去,摟在懷里親昵。把她揣在懷里摟了一會,他想起了什么,又把她放開,擱在眼前仔細的看,看的暇玉渾身不自在:“怎,怎么了?”
“不錯,爺還是喜歡你?!卞\麟忽又把妻子攬進懷里,若有所悟的說:“果然看來看去,還是你最順眼。當初真沒挑錯!”
其實不光是剛才的熊貓事件,從入門到現(xiàn)在,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穆錦麟從來不做時間上的承諾,比如‘永遠疼你’‘一輩子對你好’這種話。倒是‘眼下’這個詞,他頻頻提及。女人對他來說,大概真的就是圖謀眼前喜歡吧,畢竟年老色衰了,于他就沒價值了。所以打發(fā)那些玩膩了的小妾們,才那么痛快。
這算什么?拿得起,放得下?不過也是,那些輕易就發(fā)出的一輩子的誓,又有多少只是過過嘴癮而已。
他既然提起‘當初’不如趁此機會問問他為什么要娶自己。
“錦麟……我想問一件事,你能回答我嗎?”
“你問吧,但我不保證回答。得看你為什么!”
“……”她隔著水汽的氤氳,柔聲道:“你為什么會娶我呢?”
錦麟心里發(fā)虛,但嘴上卻哼道:“怎么現(xiàn)在想起問這個了?”
“因為……”暇玉如實道:“因為以前不敢問?!?
“現(xiàn)在你就敢了?”下之意,她自己也承認她越來越膽大了。
“就是問問,你自己都說了,不想回答的就不回答唄,當我沒說過?!彼f完,默默的往身上撩水,卻不另找話題,任由令人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錦麟知道她嘴上說放棄,其實心里是想知道答案的,現(xiàn)在比的就是兩人的耐性。誰先起頭另說別的,誰就輸了,便也沉默不語。
最后還是暇玉耐不住了,瞥他一眼,心說你厲害,服了你了,率先開口:“錦麟,咱們成親那天,我在花轎里有一陣子感覺外面特別吵鬧,是怎么回事?”
“哦,有人鬧事?!?
“仇家?”
“嗯。算是。是周指揮派人做的?!彼唤湫Γ骸皬倪@就看出,他成不了什么氣候,只會玩些娘們的手段?!?
丈夫是奔著指揮使的位子去的,上司能看他順眼才怪:“那應該怎么做?”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樣的,反正我是要么不動手,一旦動手就叫他永無翻身的機會。之前不痛不癢的撩撥,只會打草驚蛇,壞了大局?!彼籼裘迹骸爱斎涣?,可能他就像個后院的娘們,心里沒什么大局?!?
暇玉間接的打聽過幾個前任指揮使的下場,有的在任上就無善終,有的是混的風生水起,但是死后被即位的皇帝清算。這些穆錦麟不可能不知道,難道他覺得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所謂的大局是指全身而退?可是退的出來么?
其實他內(nèi)心也是擔心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說出‘沒有權(quán)勢,你還有我’那番話而那般激動。
這時,錦麟揉開她的眉心:“皺什么眉?”
她低聲說:“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你很不容易,既要對付壞心眼的上級,又要籠絡權(quán)閹,還得應對大臣,并且要為皇帝做些零七八碎的事情?!?
錦麟泡著熱澡,再聽她說這些暖人心肺的話,加之和她肌膚相摩,不禁有些動情,便按住她的后腦,讓她靠近自己,他和她纏吻,撬齒吮舌,吻的兩人面色潮紅。一只手揉著她的軟雪,另一只手則不安分的順著腰線向水下滑去,到了她羞處邊緣摩挲。暇玉怕他亂開,去捉他的手:“你別胡來?!?
他銜著她的耳垂,啞聲道:“你覺得我能怎么亂來?”說著,卻將探入指尖,讓她包裹著他。
她就知道洗著洗著,準保得洗成這樣。幸好早有心理準備,她正欲將手滑向他腿間,服侍他一回,讓他消停了。
忽然就聽他聲音發(fā)飄的說:“你,你流血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跟塌了主心骨似的聲音。暇玉立即低頭看腿間,果然飄著一縷茶紅色。錦麟立即將她打橫抱出來,然后自己勾了衣裳手忙腳亂的穿好,親自去叫人來。很快就有丫鬟進來伺候她穿戴,暇玉一直呆怔怔的,有一種‘自己這種身體真的保不住孩子’的無奈感,噩夢成真的時候,她居然挺淡定的。
暇玉回到臥房時,府里的藥婆和大夫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了,丫鬟放下帷帳,藥婆進去給暇玉檢查了身體后,出去告訴大夫癥狀,一堆商議了半天,遲遲不見準信兒,錦麟坐不住了,怒道:“你們嘀咕完沒有?到底怎么回事?快點說!”
“老爺……我們覺得夫人并無大礙,可能是胎位略低造成的……懷孕前期一旦宮口收縮,偶爾會造成流血……”那大夫并不敢肯定,就怕以后夫人當真沒保住這個孩子,老爺回頭算賬。
錦麟聽他們這么說,稍稍放心了點,但只叫他們來看,仍舊不放心,立即又吩咐了人去吳家請懂婦科的藥婆來看。等人的時候,錦麟半跪在床頭,握著暇玉的手,低聲安慰:“你聽到了,大夫說沒事……是正常狀況……咱們叫你家那邊的人來看看,再確定一下……”
他手心里全是汗,攥的她手背濕漉漉的難受,但此時只覺得他在自己身邊真好。她的一顆心還懸著,等著吳家來人再次驗查。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不用說什么,勝似千。
等待的時間,好似過去了幾年那么長,終于下人來告,說吳家的藥婆、穩(wěn)婆和千金科的大夫來了。錦麟這才長呼一口氣,立即起身站到一旁,將人叫了進來。他見來了兩男兩女,其中兩女一男皆是上歲數(shù)的人,剩下那個年輕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大舅哥。
錦麟沒好氣的問:“你又不是千金科大夫,你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