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里呆了這樣久,只要是個人,多多少少都會變的,變冷漠,變殘忍,變自私。
他不怪她,后宮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小霜至少沒有害過人。
她不過是喜歡自己罷了,因為身份低微,平白無故遭受那樣多的恥辱;因為宮里對他無窮無盡的算計,連累小霜被壓制、被踐踏。
她沒有錯,錯的人是他。
沈穆時忽然有些內(nèi)疚,狠狠的擁住了小霜,不發(fā)一語。
小霜突然被摟進懷里有些不知所措,鼻尖卻嗅見了一縷陌生的香味,悲從中來,鼻子一酸淚眼婆娑的哽咽著道:“殿下,請不要拋棄我?!?
沈穆時聽了心里更難受。
一只手輕撫著小霜的背脊,輕聲安慰道:“胡思亂想什麼,我怎么舍得?”
“我真的很怕,很怕殿下有了太子妃,就不要我了……….”小霜帶泣嗚咽,更顯的可憐。
“不會的?!鄙蚰聲r捧起小霜的臉,見她哭的梨花帶淚,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又在粉唇上輕啄,不舍的擁住她。
二人立在殿門口靜靜的相擁,院里庭庭蓋立的楓樹悠悠的落下一片葉子,一陣風(fēng)吹來,打著卷的跑不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雙雙回籠覺睡醒時,已近午時。
她全身酸疼難忍,在床上翻個身都忍不住哎喲哎喲的低喚了幾聲,一個宮女輕巧地進了內(nèi)室。
“主子,您醒啦?奴婢伺候您起來洗漱吧?!毙聛淼膶m女淺笑盈盈如朝陽般暖和。
“你是誰?靜兒呢?”雙雙一邊費力爬下床,一邊輕聲問道。
“我是芯兒,在東宮里有一陣子了。靜姐姐為您準(zhǔn)備午膳去了。一會便會回。”芯兒笑的溫柔,嘴上回著話手里也沒閑著,雙手恭敬的將手巾遞給雙雙擦臉。
“呀!這一覺都睡到午時了!”雙雙一聽時辰,有些汗顏。
可不得了!恐怕壞了宮里的規(guī)矩。
她連忙吩咐芯兒把衣裳遞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裳。
靜兒正領(lǐng)著一群宮女端著午膳回未央殿,這些小宮女歲數(shù)還小,一路上吱吱喳喳的,像是群麻雀吵鬧不休。
剛抬腳跨進殿門,便看見了雙雙起了身正在低頭漱口,趕緊呵斥宮女們收聲,將午膳仔細擺放在桃花心木圓桌上,準(zhǔn)備服侍雙雙用膳。
雙雙看到那些香噴噴的飯菜,頓時有些餓了,洗了手,一屁股就坐在桌邊開始用膳。
吃了幾口菜才想起她現(xiàn)在嫁過人了,嫁的還是太子。
雙雙暗暗發(fā)惱:實在是這日子太過愜意,讓她誤以為還在陸府.......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兩邊的宮女,擱下筷子?xùn)|張西望,里外沒見到沈穆時的影子,想問問他去哪里了,又怕自己管的太寬;不問吧,又顯得她不夠賢惠懂事。
左右為難,低頭想了想,還是紅著臉輕聲地問道:“太子平時在哪里用膳?他有交代他去了哪里嗎?”
“這………殿下他………..他去了………”芯兒的語氣吞吞吐吐,面上帶著一絲猶豫。
“他去了哪?”雙雙的眼睛只顧盯著桌上的八寶珍珠翡翠鴨,偷偷咽了咽口水,絲毫沒發(fā)現(xiàn)芯兒的不對勁。
“殿下………他……去了霜侍姬那兒………”芯兒話一說完人已經(jīng)跪下,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生怕雙雙一個不順心便將氣撒在她身上。
宮里的主子脾氣一個比一個乖張,今天是她第一天伺候太子妃,實在摸不準(zhǔn)她的脾氣,偏偏太子妃又要問她這樣尷尬的問題。
慘了慘了,今天肯定要受罰.........
芯兒的心里如擂鼓敲著七上八下,跪在地上胡思亂想著。
而桌邊的人兒聽見她的話卻已經(jīng)怔住,手上的白玉筷箸停在空中。
他有侍妾了?
“太子殿下有很多侍妾嗎?”雙雙又問。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目前就只有霜侍姬一人.........”
芯兒依舊跪在地上,垂著眸,不敢去看雙雙的反應(yīng)。
雙雙心中一滯,一股苦澀淡淡地在心尖漫開,渲染整個心房。
“殿下,很寵愛霜侍姬吧?”雙雙將筷子擱下,端起湯碗喝了口湯,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這.......”芯兒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話。
剛?cè)×颂瘘c回來的靜兒一看跪在地上的芯兒,便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含嫻殿的事恐怕沒瞞住。
急急去瞧太子妃,果然,剛剛還笑語盈盈的太子妃,整個人的臉色全變了。
才走了一小會兒,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真是沒用!
靜兒不爭氣的翻了個白眼,狠狠的朝地上跪著的芯兒剮了一眼。
她連忙將甜點放在桌上,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說著好話,想要寬慰雙雙。
“主子,霜侍姬不過是一個臠婢,無論如何動搖不了您的地位,殿下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您的好。”
沒想到越慌越亂,口不擇,越描越黑
聽她這樣一說,雙雙的心里更難受。
“臠婢什幺意思?”雙雙的接過靜兒手里的甜湯,語氣遲疑。
“這........這.........”太子妃問的太過直白,這下連靜兒也不知該不該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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