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行,不能再過去了!娘娘,您隨我回宮吧!”
寧玥著急地叫道,雙雙卻恍若未聞。
沈穆時疾步走到二人身邊,閃身擋在雙雙面前,瞧她睜著眼木然的看著前方,明明與自己對峙,卻像是沒見到他似的,不由的心頭一緊,擔(dān)憂的問道:“雙雙,你怎么了?這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
這時,雙雙悠悠地開了口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現(xiàn)在不正在家里嗎?你還想去哪個家!”
沈穆時有些急了,還要再問,腦中突然閃過一線思慮,堪堪閉了嘴。
他想起了那日清晨,在織錦園雙雙與他初遇時,說起夢游癥一事。
原來從頭到尾,雙雙真的沒有欺騙過自己……..
“雙雙,你知道,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嗎?”
沈穆時思慮再三,斟酌著開口。
但雙雙這次不說話了,依舊跟個失魂的木頭般呆呆的看著前方。
沈穆時看出了不對勁,卻不敢強行把她帶走,只好再次試探著問道:“雙雙?”
“我?guī)慊匚囱氲詈貌缓茫俊?
沈穆時輕輕的執(zhí)起她小手,試圖引導(dǎo)她回去。
“我想回家…….”
雙雙喃喃低語。
“東宮就是你的家,你已經(jīng)在家了。”
沈穆時此刻的心里真是五味雜陳,明知雙雙指的家是哪兒,可他還是要固執(zhí)的糾正她的心思。
“不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即便是在夢游,雙雙的牛脾氣上來了,還是倔的要命。
沈穆時心中一慟,眼里的光也跟在暗淡下去。
生在帝王之家,誰不是從懂事起便爾虞我詐,明爭暗斗……
這靜靜矗立在黑暗中的巍峨皇宮,是世上最泯滅人性、最顛倒倫常的地方。
那明黃琉璃瓦下掩蓋著多少丑惡,這華麗的宮殿底下又掩埋了多少冤魂?
多少年來,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又流了多少鮮血?
現(xiàn)在,連雙雙也要被這禁宮吞沒了嗎?
他該怎么辦?真的將她送回陸家嗎?
可是,他放不下,他有私心。
孤寂一人在冰冷的皇宮多年,好不容易有道暖陽探入了他的生命,他怎么舍得放手。
“你認(rèn)得我是誰嗎?”
沈穆時躊躇半刻,終究是問了。
與他的雙眸對視,雙雙半響才勾起了微笑,嗓音輕柔地說:“你是……”
她的語調(diào)是如此軟膩,那個回答微不可聞,卻惹紅了沈穆時的眼。
健壯的長臂一攬,沈穆時將雙雙摟進(jìn)懷中,低首埋進(jìn)雙雙的墨瀑發(fā)絲間,微帶哽咽地低喃著:“雙雙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自私自利,你的家就是我在的地方,我不會放你走,永遠(yuǎn)不會,對不起……”
他低啞的嗓音逐漸破碎,沉入最深的夜中。
第二日,沈穆時便命人在未央殿的床榻一側(cè),搭了一道雕花扶手,高至雙雙胸口,夜里則讓她睡在內(nèi)側(cè),自己睡在外側(cè)。
雙雙下床榻必要爬過他身邊,定會驚醒自己。
連續(xù)幾日,雙雙都有夢游癥狀,第二日卻什么也不記得。
沈瓊玉來探過脈,開了方子后,沈穆時環(huán)著雙雙一齊坐在軟榻上。
小女人屈膝抱著自己的腿,背脊靠在男人胸膛上,盯著腳尖的塵泥半響,她才嘆了口氣道:“我夢游幾夜了?”
“連續(xù)三夜?!?
沈穆時淡淡地回答。
任雙雙怎么逼問,他絕口不提在這幾個夢游的夜里,自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穆時主意已定,必須加快鏟除異己的計劃,他要讓這個皇宮,這個地方,真正成為雙雙安全無虞的家。
雙雙瞧著沈穆時閉嘴不談,眸光暗淡的模樣,心疼地蹭著他撒嬌道:“吶,我會堅強起來為你分憂解勞的,你不要那個表情嘛!看得我都想哭了,笑一笑,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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