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冷冽如冰,虎賁軍一擁而上,分開了小梨與沈長淵。
沈長淵這次放開了小梨的手。
如今的情勢,不容他再牽扯更深。
瞧見他的薄情寡義,被虎賁軍反手扣在背后的小梨,都疼的忘了呼喊。
她的眼眸掃向地上的周尚服。
周尚服同樣淚流滿面,雙眼赤紅。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唇瓣蠕動著,像是要說什么…
突然,她奮力地將手指再度指向沈長淵,瘋狂地大吼大叫:“還有你!沈長淵!你也有份!我恨你!什么你心悅我!什么將來登基后,必許我皇后之位!都是假的!”
雙雙緩緩退至沈穆時身側,悄悄握住俺男人的一寸衣袖。
沈穆時察覺,立即反手握住她的指頭。
男人這才發(fā)現(xiàn),小女人的手指冰涼,輕輕地顫抖。
沈穆時側頭睇了她一眼,瞧見小女人的面容端穆哀傷,他握緊了雙雙的手,十指交扣。
沈穆時再度轉頭看向臨王時,冷聲道:“臨王,虎賁軍會護送您回府,待圣上裁奪,請。”
他寒冷的眼神掃過臨王、周尚服、小梨,隱約閃過一絲極淡的蔑意。
最無情是帝王家。
無心相愛,定讓你相殺。
待虎賁軍押送臨王走遠,沈穆時才對雙雙柔聲道:“走吧。鬧劇結束了,我們回去下棋?!?
“嗯。”
雙雙點點頭。
轉身那一瞬,廣袖中飛出一物,筋疲力盡的流螢墜于凝香閣的地面上,那微弱的光芒掩在了灼灼宮燈下,孤獨無聲地死去。
夜里疾雨,打落了繁花錦簇,消融了秋螢如殘燭。
雙雙一路被沈穆時用繡著金線秋菊的外袍掩著,匆匆奔回北香榭。
后頭跟著李春堂與雁喜,一個腋下夾著沈穆時的盔甲、捧著長劍,一個掌著鵝黃綃絲宮燈,上頭應景的紅錦鯉隨著宮燈搖晃,有如游動。
雙雙的錦鞋濕了,被沈穆時扔上了床榻,脫去了羅襪,露出了玉般的腳趾。
雙雙蜷曲腳趾,側頭正想喊人端盆清水進來,卻被沈穆時一把握住,笑道:“好涼,別凍著了?!?
雙雙按住沈穆時的手,縮起腳趾,又癢又羞的喊道:“別碰啊,沾了泥水了…”
“有什麼關系?”
沈穆時睨了小女人一眼,瞧著瓔珞上掛著細碎水珠,她的發(fā)絲也細細地貼在頰上,一身宮裝微濕,瞇了眼,抽起了雙雙的腰帶。
“干什麼呢?”
雙雙望見沈穆時身后的李春堂與雁喜,跟著進了寢殿,急急壓住了他的手,羞紅了臉。
沈穆時順著雙雙的視線往后望,斜挑了俊眉,一不發(fā)。
李春堂眼睛尖,連忙吩咐眾人將手上的衣裳與熱水放下,極有默契地往外退個精光。
“哎?”
雙雙還來不及喊住他們,便被沈穆時握住了纖細的腳踝,抬了起來,整個人往后仰,趕忙用手臂撐在了綿軟的榻上。
“淋濕了,怕你冷…”
沈穆時的身軀覆了上來,低首便無賴地在雙雙唇瓣上啄了啄。
雙雙氣惱的推了推,一雙鹿兒眼嬌嬌的瞪著他,似是有話要說。
還不等他開口,沈穆時反而先發(fā)問:“小妖精,剛剛怎么會出現(xiàn)在凝香閣?有什么計策沒跟我說?嗯?”
剛剛在凝香閣時,雙雙一臉莊肅的涼冷氣勢,卻輕輕松松一句話挑撥了周尚服倒戈,倒省了他不少麻煩。
沈穆時總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若是從前,他除了忙自己的事,還得分神照顧她。
一面又擔心自己的手段過于陰狠,會不小心嚇著她。
可現(xiàn)在他不這麼想了。
或許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可以在雙雙多多展露真正的自己。
“我…只是……唔…你欺負我…啊…”
雙雙擰眉捶了捶他做怪的手,不知該怎么回答。
之前潛伏在六局的陸家密探向她稟告過,一場殺戮已然開啟,她的孩子只不過祭品。
每個人都在籌謀,為了皇位籌謀。
而她自己經歷了喪子之痛,也明白了身在皇家的宿命。
更知曉除了復仇外,她所想要保護、珍惜的一切,都需要用心計。
從她下定決心滲透六局開始,她早已不再是,一任香如故……
她曾經以為,只要她躲在東宮后庭,閉眼過自己的生活,日子定是安然無恙
她曾經以為,只要她躲在東宮后庭,閉眼過自己的生活,日子定是安然無恙
但她嫁的人是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
她的夫君,是眾人眼中釘、肉中刺。
登基前、登基后多的是兄弟、權臣要他的命。
透過她,殿下的危險會增加無數(shù)倍。
她愛他,就如他愛她那樣。
怎么可能再軟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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