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院子燈暗。
院落外頭,黑漆漆的一片,卻人頭攢動,一行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輕薄棉衣,打著哆嗦圍著院子磕磕絆絆地圍過來。
今夜落雪,氣溫倒是沒有前幾夜那么冷。
小院中,云頌陵正在打拳。
他的身上穿著一個閃著綠光的衣甲,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戰(zhàn)場上的盔甲。
這是云辛籽根據(jù)大勝制式和老街的復(fù)古成衣店鋪兌換定制的衣物,其實與盔甲無關(guān),是一個類似防護衣物的衣服,看著笨重,其實穿上去很是輕便。
云辛籽給家里人都定了幾件,起保護作用,現(xiàn)在這般看來,確實像盔甲。
“籽兒,你今晚特意讓你哥穿上,是為了嚇唬那些笨鬼嗎?別說,你這防護衣白天看不出來,晚上就發(fā)著光,真夠唬人的。”
“我也是被坑的?!?
提及這個,云辛籽就無奈。
她原本想要定制的,不過就是類似于防彈衣的衣物,沒想到小館折騰出這個東西來。
“挺好的,多有用啊,嚇蠢貨不錯?!?
今晚上那些裝神弄鬼的一定會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合適的做法。
世人信鬼神,敬畏鬼神。
再者,他們可不會想到有人子時了還在練拳,還穿了一身詭異發(fā)光的衣服打拳。
一人練拳太過單調(diào),楚一這個例如工具人一般的存在就被派了出去,不過他沒有穿發(fā)著綠光的衣甲。
一時間場面說不上的詭異奇怪。
云辛籽卻很滿意這個效果。
以瘦猴為首的一行人不知道院中的情況,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小院附近,正在緊鑼密鼓地做著準(zhǔn)備,一時之間,沒有人關(guān)注院中時不時散出的奇怪光芒。
一個村民熟練地將一個稻草人架在一塊十字木板上固定好,又給稻草人穿上甲胄。
這身甲胄也是有來由的,是吳里正托吳縣令想辦法弄到的。
照理說,這種行軍所用甲胄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可這里的村民早就受控于吳里正,自然不敢多說一句,因此他們一直都是用這種法子去嚇唬新來的人。
給稻草人穿戴好,就將稻草人抬到一個板車上。
這個板車也是特制的,比尋常板車矮小一些,將稻草人架上去,在車上蓋上白布,與周遭被雪覆蓋的場景合為一體,一推動車子,不細(xì)看,就像是一個士兵在飄。
可不就是鬼?
那些村民也是后來才知道當(dāng)初自己是怎么被坑的,可是那時的他們已經(jīng)被吳里正拿捏住了,不能反抗了,只能聽他的話了。
“吳……公子,真的要這么做啊,是不是不太好啊。”
說話的村民是最早被吳里正迫害的一批人之一,做這種事早就習(xí)以為常,可是,他今晚總覺得有些不對,后背涼涼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現(xiàn)在這會給我演上良心發(fā)現(xiàn)了不成?”
此時的瘦猴忍著手腳劇痛說著話,語氣自然比素日都差許多。
他受傷后,第一時間回到家就喚媳婦去找大夫,誰知自家親爹卻不同意,說卿大夫太貴,這點子小傷,自己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了。
瘦猴有心想說,他爹自己斷了腿就請縣里最好的大夫,換成他就連大夫都不讓看,說沒錢。
可他不敢多說什么,就只能自己草草包扎完,匆匆出門來到云家所住的小院。
村民們仔細(xì)望去,發(fā)現(xiàn)他的手已經(jīng)腫成豬蹄,整雙手都想發(fā)面饅頭般鼓漲起來,那只受傷的腳,更是不能穿鞋襪,整個腳掌都在流黑水,不一會就能將鞋襪濕透,看著嚇人。
不知是被這慘烈的手腳嚇得,還是因為他的語氣不好,總之,村民一時被嚇住了,不敢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