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營的騎射場上,旌旗招展,參與選拔的新兵騎馬列隊,等候著檢閱官的指令。(起筆屋)
這批新兵的資質(zhì)確實良莠不齊,有的人御馬有術(shù),在場上顯得意氣風發(fā),有的人在鞍上坐都坐不穩(wěn),拽著韁繩一直原地轉(zhuǎn)圈。
夏淵站在高處,放眼望去,這一片場地開闊空曠,幾個固定靶位在遠方立著,馬匹的響鼻聲此起彼伏,無論能力高低,所有人都在好勝心的驅(qū)使下精神抖擻,這場面,比他一個人在朝陽宮的小校場里練習要豪邁多了。
王校尉躬身道:“今日風大,殿下還是進帳觀看吧?!?
夏淵擺手:“不用,我就在這兒看?!?
時候差不多了,夏淵一聲令下,那邊號角奏起,數(shù)十名騎兵沖了出去,一時間馬蹄亂踏、塵土飛揚,只聽嘣嘣幾聲弦響,已有幾人的箭矢破空而出。
夏淵瞇眼而視,確有幾支箭矢射中了靶子,但都偏離了靶心。
新兵中也有對御馬騎射十分熟稔之人,不過他們第一輪的成績并不很好,正如王校尉所說,這日的風很大,不少人一開始估計錯誤,射出的箭受風力影響發(fā)生了偏移。然而第二輪時,他們已經(jīng)能夠很好地掌控住力道和方向,將箭矢牢牢釘在了靶心上。
兩輪下來,那些不擅騎馬、不會射箭的人大多被淘汰了。到第三輪時,固定靶被換成了活動靶,所謂的活動靶,就是夏淵命人事先捉的鴿子,從不同的地方一只一只放上天,看誰的箭能又快又準地射中。
接連幾只鴿子飛出,無數(shù)箭矢追著去射,最后中的只有一支。
咻、咻、咻。
隨著鴿子被射落的數(shù)量增加,夏淵發(fā)現(xiàn),能射中這些鴿子的人不多,有些人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射中的,要說真正命中率高的,似乎是集中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夏淵留心了一下那人,由于沙塵遮眼,他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孔,但他看得出來,那人的出箭毫不猶豫,每一下都精準無比,在快速奔馳的馬匹上,也絲毫不見他失手。
不錯嘛,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夏淵看著這些人在校場上肆意馳騁,心中也涌上一股爭強的豪情,當即跳下高臺,讓人牽了一匹馬過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王校尉嚇得連忙攔下:“殿下,您千金之軀,校場危險,這……這萬萬使不得啊?!遍_玩笑,當朝太子若是在他這里出了事,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夏淵卻不理他,吹了聲口哨喚來狗腿子,支使它道:“去,去叫荊鴻來,我要讓他看看我騎射進步了多少!”
狗腿子嘹亮地叫了一聲飛出去,夏淵翻身上馬,就要奔進校場。
王校尉再次硬著頭皮攔下:“殿下,好歹您穿上護甲再去啊?!?
夏淵不耐:“哎呀你怎么那么啰嗦,等我穿好護甲,鴿子都沒了!”說罷他再不聽王校尉廢話,背好弓箭,一夾馬腹沖了出去。
王校尉魂都驚飛了一半,趕緊派人上前去保護著,他早就聽聞這太子不學無術(shù),無能的很,沒想到他還敢這樣往校場上沖,這不純粹是來丟人的嗎?如此莽撞胡鬧,難怪那些駐軍營里傳來風聲說太子爺難伺候。
正當他這么想的時候,忽見那個“無能”的太子仰貼在馬背上,箭矢朝天,嘣地一聲松弦,一只鴿子應(yīng)聲而落。夏淵直起身來,一身錦衣在風中獵獵飄揚,他未戴頭盔護具,風沙中發(fā)絲亂舞,卻是顧盼生輝:“那個誰,對,就是你!本王與你比試一場!”
夏淵所指之人,正是先前連著射落多只鴿子的那名新兵。那新兵不做回應(yīng),只兀自拉弓,瞄向又一只鴿子。
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地比試起來,身為太子的近身侍衛(wèi),顧天正早已上馬隨行,他此時絲毫不敢松懈,靶場混亂,他必須護得太子周全。
鴿子在夏淵和那名新兵的箭下連番墜落,周圍的人看了俱是一呆,沒想到這檢閱官還真有點本事。而王校尉就更是吃驚了——
這太子那里是什么無能之輩,看這矯健的身姿和精湛的騎射之術(shù),分明是一個豪情萬丈的少年郎??!
荊鴻在前往新兵營的路上,撞上了迎面飛來的狗腿子。
大概是喊習慣了,狗腿子沒照著夏淵的話說,而是一如既往地咋呼:“嗄嗄!太子受傷啦!要死啦!嗄嗄!”
荊鴻也不管是真是假,加快了腳步往新兵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