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澤奇怪,吱吱母親工作性質特殊,經常出差全國各地勘查,吱吱從小就習慣,家里照顧她的人多,她也從不無聊或者依賴,這次是怎么了。
周聿珩轉頭道:“江爺爺,我生病的時候也會比較依賴媽媽,江阿姨在嗎,可以讓她來一趟嗎?”
江至澤說:“她母親去南邊的村莊做地質勘查了,她父親也跟著去了,離這里一千多公里,回來怕是沒那么方便?!?
周聿珩:“可吱吱病了?!?
“以前也有她媽媽出差的時候她生病,她沒有要過媽媽。”江至澤道,“再看看吧,如果真不行,我給他們打電話?!?
這時管家過來說:“周老爺子來了。”
江至澤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才想起周聿珩:“聿珩,你爺爺來了,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周聿珩頭都沒動一下,眼睛盯著床上的人:“不去?!?
江至澤在前廳跟周淮康邊握手打招呼,周淮康說:“家里這臭小子不打招呼就跑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江至澤擺擺手:“哪里的話,如果不是聿珩,我們都沒那么早發(fā)現(xiàn)吱吱發(fā)燒?!?
“吱吱發(fā)燒了?”
“突然起的燒,晚上也沒聽見她喊,再晚一些還不知道燒成什么樣?!?
“我過去看看?!?
周淮康到的時候,周聿珩還維持單膝跪地的動作,走近一看,什么玩意兒?兩人手怎么還拉一起了!
這個年紀處于男孩女孩到少男少女過渡的微妙階段,這個動作顯然不合適。
周淮康眼睛一瞪,壓低聲音呵斥:“干什么?還有沒有規(guī)矩!”
周聿珩頭發(fā)絲都寫著桀驁不馴:“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她生病了,拉著我才不哭?!?
周淮康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江至澤說:“是啊,說來奇怪,我們都哄不住,聿珩跟她說話就不哭了?!?
話音剛落,江稚又哭了起來,這次比之前情緒激烈,嘴里一直喊著“媽媽”,沒握住的那只手還在空中胡亂地抓,像要把什么抓回來。
周聿珩回頭:“江爺爺,都這樣了您還不給江阿姨打電話嗎?”
江至澤還有點猶豫,他們出去工作從來不讓他們操心家里的事:“先讓醫(yī)生看看……”
少年突然拔高聲調:“工作重要還是吱吱重要?如果吱吱有什么事你們以后想起這一天不會后悔嗎?”
“臭小子!”周淮康怒斥,“怎么跟長輩說話!”
周聿珩混不吝是混不吝,但從小接受精英教育,教養(yǎng)是刻在骨子里的,很少有頂撞長輩的時候。
江至澤被少年的質問吼得愣了下,拉住發(fā)火的周淮康:“不怪聿珩,他說得對,不管他們回不回來,這事我得告訴他們,孩子是他們的孩子?!?
江至澤給那邊撥去幾個電話,都無法接通。
“南邊村莊通訊條件差,可能沒信號?!苯翝烧f。
周聿珩繃著臉,很堅持:“繼續(xù)打?!?
周淮康不知道他在堅持什么,瞪他,壓著聲音:“江家的家事你瞎摻和什么!”
在少年一遍遍的堅持,目光監(jiān)督下,江至澤只能不停地打那邊電話。
這個打不通換那個,那個打不通又換其他的。功夫不負有心人,打到二十幾通的時候終于接通了。
信號斷斷續(xù)續(xù),江至澤費力把吱吱的事跟那邊說了,那邊不知回了什么,江至澤嗯嗯啊啊一頓應,就是沒聽到那句“那等你們回來”。
周聿珩急了,嚯地站起來,搶過手機:“阿姨,吱吱現(xiàn)在燒得很厲害,她很需要你們,你們工作重要,但女兒就不重要嗎?你們先回來看看,沒事再過去繼續(xù)工作,一來一回大不了耽誤兩天,身為父母,就這兩天都空不出來嗎?”
那端安靜,這端更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