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妹啊。”朋友跟著周聿珩叫,“他去藍調(diào)清吧了,過去不遠,我現(xiàn)在還有點事不能過去,在二樓六號包廂,你自己過去找得到嗎,要不要我先送你……”
“我找得到!”
江稚說完“謝謝”就往清吧的方向跑。
她跑得急,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傍晚的風從耳邊掠過,撩起發(fā)絲飛揚,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一口氣跑到藍調(diào),她在門口緩了會兒氣,等心跳稍稍平復才往包廂走。
包廂門虛掩,里面慢調(diào)的民謠傳跟男人的聲音一并傳入耳中。
“你是不是喜歡小表妹?”
江稚推門的手頓住。
周聿珩輕懶又低磁的嗓音格外有辨識度:“說什么鬼話,吱吱還是小孩?!?
“什么小孩,你見過十九歲的小孩?”蕭昭大咧拍他肩膀,“一個手機都要被你看爛了,不要跟我說你不是在等信息?!?
周聿珩說不出的煩躁:“你廢話怎么這么多。”
“哎喲喲,說到心坎上就廢話多了?”蕭昭老神在在,“你就承認喜歡江稚吧,喜歡誰又不丟人。”
周聿珩半邊臉陷在昏暗中,手指捏了捏掌心的手機,誰也看不出他黯淡的眸光藏著怎樣的情緒。
片刻,他開口:“沒有,我不喜歡她?!?
“我只把她當妹妹?!?
門外,江稚的手倏地垂落。
如同被一個大玻璃罩罩住,聽不見其他聲音,她耳邊反復只回響那句——
“我只把她當妹妹?!?
好難堪啊……
她想,怎么會這么難堪呢。
她竟然還想表白。
哪有妹妹跟哥哥來表白的。
他會笑她吧,他嘴那么毒,還不一定說出什么讓人承受不住的話。
江稚僵硬轉(zhuǎn)身,像個喪失指令的機器人,毫無生氣地一步步往外走。
后面有人追上來:“姑娘,你手機掉了。”
“……謝謝。”
江稚接過手機,那人看她臉色不好:“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江稚覺得自己沒事,可走出去看見外面天全黑了,夜幕沉沉壓下,有些喘不過氣。
她低頭看手機,忽地一顆眼淚就砸了下去。
砸在屏幕上四濺散開。
包廂內(nèi)。
蕭昭鄙視周聿珩:“你放屁你不喜歡!你能騙別人難道還能騙跟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我?我拿我下半身性福賭,賭你喜歡江稚!”
周聿珩沉默。
“我說珩哥,你從小意氣風發(fā),怎么到感情的事就畏縮了?喜歡就跟她說啊,你總不能等她嫁人了還當個啞巴吧?!?
周聿珩有兩部手機,也有兩個微信號。
他私人那個微信,好友列表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昨天跟他說,她喜歡一個人。
那個人是她哥哥。
她放在心尖尖的哥哥能有誰。
周聿珩心知肚明。
青梅竹馬,對她又寵溺溫柔。
后面她沒再發(fā)消息過來,他也沒回消息過去。
他想,那個微信號以后不會用了。
他跟她的聯(lián)系,就到此為止吧。
“她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我?!敝茼茬裢罂?,仰頭看天花板的燈光,流光溢彩落進他眼眸,卻照不亮那片灰暗。
蕭昭何時見過周聿珩這樣,從小意氣揚揚、眾星捧月的珩哥,竟然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
“她喜歡的是別人又怎么樣,又沒結(jié)婚。”蕭昭反正覺得周聿珩不該這么消沉,“沒到民政局蓋章那一步就不算定論,愛情這東西,又爭又搶的人才有??!”
周聿珩冷淡瞥他一眼:“我要有你這么不要臉就好了?!?
就像蕭昭說的那樣,周大少爺?shù)娜松讽樌眠B顆釘子都沒有。
別人努力到羅馬,他出生就是羅馬,還在羅馬建了一棟棟高樓。
有家世,有相貌,腦子聰明,能力卓越。
他心里設(shè)定的方案里,就沒有“拒絕”兩個字。
尤其是感情,尤其是對江稚的感情。
那份感情小時候像一顆種子種在心間,等長到茂盛的那天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盤根錯系,占據(jù)所有位置。
越在乎,越小心。
明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自己,表白只會讓她增添煩惱。
還有可能,她會把他越推越遠,連朋友都沒得做,以后或許連見一面都是奢望。
蕭昭反正還是堅信自己的,見周聿珩消沉不作為,冷哼了句。
“你等著吧,以后有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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