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周聿桁轉(zhuǎn)眸看她，還挺出乎意料的一個問題。

正要說話，傭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老爺子回來了。”

周淮山已是古稀之年，但身體還算硬朗，并沒有完全退休養(yǎng)老，還在管公司的事，用周聿桁的話來說，就是一輩子勞苦命。

但這話也就背后說說，老爺子平常不茍笑，氣場威嚴(yán)，后輩在他面前一般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

溫苒每次見老爺子都有種學(xué)生時期看教導(dǎo)主任的感覺，忙起身：“爺爺?！?

周聿桁大概是所有規(guī)矩后輩里最不怕老爺子的，小時候挨過不少打，也打皮實了，還敢當(dāng)老爺子的面來捏溫苒的臉：“看見爺爺就像老鼠見了貓，下次叫你小老鼠好不好?！?

說完還熊心豹子膽批評另一個：“老爺子，不是我說您，整天板著一張臉，看把我老婆都嚇成什么樣了。”

老爺子習(xí)慣這混小子的死樣，懶得計較：“到書房來，有事找你?！?

老爺子一走，溫苒松了口氣，看沒什么事，就去后院找周奶奶了。

書房，茶香裊裊。

公司最近的源亨計劃是重頭項目，由周聿桁全權(quán)負(fù)責(zé)，老爺子沒插手，于是多問了些項目的事。

周聿桁混歸混，但正事上從來不馬虎，老爺子提的很多注意事項他都提前預(yù)判處理好了，老爺子不太夸人，但眉眼間能看出滿意和一丟丟對孫子能力卓越的小驕傲。

“老爺子，您想夸我就夸，別藏著掖著，夸夸更健康。”

老爺子不跟他貧，轉(zhuǎn)而說起另外一個事：“聽說你最近跟靳穆走得很近?！?

周聿桁本來懶散靠著椅子，稍稍坐直了些：“老爺子最近很閑啊，開始查孫子了?！?

“沒查你，不難打聽。”老爺子說，“我要沒記錯的話，靳穆跟津城霍家走得很近?！?

周聿桁臉上散漫的神色全收：“您老想說什么，直說?！?

老爺子：“非必要情況，盡量不要跟津城那邊有交集。”

“源亨計劃是靳穆在中間牽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交集?！?

老爺子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周聿桁起身走到門邊，剛拉開門，老爺子又叫住他。

“那個姓江的丫頭回來了？”

周聿桁握著門把的手微微收緊，嗯了聲。

老爺子擺弄著手里的毛筆，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每個字都有用意：“津城江家跟霍家的恩怨不是簡單能說清的，我們周家雖然家大業(yè)大，但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無親無故的丫頭卷進(jìn)無謂的紛爭。你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身上系的不單單是你的命運，而是整個周家，這些道理你要明白?！?

周聿珩長睫垂下，掩住眸底神色：“我明白?！?

“你不惜一切代價非要護(hù)住江家那丫頭，事情已經(jīng)到這一步我不好多說什么。既然護(hù)住了，那就把人給藏好了，讓江家那丫頭也謹(jǐn)慎行，不要生什么事端，我們周家護(hù)一次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沒有第二次?！?

“還有，”老爺子瞥一眼他的背影，“你為了掩人耳目跟溫苒結(jié)婚，于情于理對溫苒都是虧欠。為了護(hù)一個女人跟另一個女人結(jié)婚這種混賬事也就你這混蛋做得出來，我不管你跟江家丫頭存了什么心思，反正溫苒進(jìn)了我周家的門，她就是我們周家的人，你太太只能是溫苒，不可能是江家丫頭?！?

門外，溫苒靠著墻輕輕閉上眼。

心臟像被一雙大手攥住，悶悶的痛疼滲進(jìn)每根神經(jīng)。

她知道自己是替身，可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除了替身外，還有這么偉大的“作用”。

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跟她結(jié)婚，為了護(hù)住他的小心肝所以讓她當(dāng)周太太。

他給的尊重，甜蜜，深情，不過都是為了做戲給旁人看，讓人忽略掉江曦瑤的存在，保護(hù)她。

那些甜蜜過往想被突然打碎的鏡面，變成渣掉落一地，她光腳站在一地的碎渣上面，被扎得血肉模糊。

心瞬間就空了，空得沒了知覺。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