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是被云媽扶著進去的,一進屋就看到了鞋柜里風純的拖鞋。
云媽貼心的給她穿上鞋,扶著她去沙發(fā)坐著。
“少夫人,又吵架了嗎?少爺又走了,您喝口水?!?
裴歡魂魄離體,她臉色蒼白,思緒混亂,她沒法回答云媽的話,感官失靈。
她想嚎啕大哭一場,卻又哭不出來,洶涌的眼淚到了眼眶又被堵住。
苦不堪。
云媽嘆口氣,去廚房做飯。
裴歡不想待在這個家,這個家里處處都有風純的影子。
拿起手機,翻著通訊單,她發(fā)現(xiàn)除了曲松兒竟沒有人可以打電話,沒有人能來接她。
最后蒼白的指尖摁在“媽媽”兩個字上,她如同再深淵之下?lián)艽蛄诉@通電話,渴望能得到一根救命的繩索。
通了。
她張嘴,“媽?!弊忠宦?,脆弱決堤,眼淚也沒有忍住。
“滿滿,你…哭了?”媽媽聽出來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你來接我好嗎,我想媽媽?!?
媽媽擔憂的勸解,“是不是和沈厭吵架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哭什么,把眼淚擦擦?!?
裴歡聽話的擦了一把眼淚,坐正了,就像幼兒園里的小朋友放學了等媽媽來接的乖巧模樣。
“媽媽不能因為你和沈厭吵架來接你回家,媽媽不想干涉你倆的感情。你別任性,去找他,撒個嬌說些好話,哄哄他就沒事了。沈厭對你好,你做了什么他都不會生你氣的。”
裴歡瞳仁微微擴張,眼淚如雨,心里像被割了一刀又一刀。
媽媽已經(jīng)默認,只要和沈厭有矛盾是她有錯在先。
母愛的天秤也已失衡。
“滿滿乖啊,和沈厭好好的,裴氏還靠他呢,他要是有哪兒讓你不舒服的,你忍著點兒,好嗎?”
裴歡把電話掛了,她爬在沙發(fā)上,埋著頭,悲痛大哭。
還是沒有例外。
無論多絕境,媽媽永遠都不會來接她到她的身邊。
她的渴望,又一次成了笑話。
她像一只在戈壁灘里掙扎的小魚兒,帶著瀕臨死亡的痛苦喃喃,“哥,你在哪兒啊…”
無人回應她,奢華的水晶燈發(fā)出璀璨的光,鋪滿了整個客廳,照著她綿延起伏的后背,哭聲蔓延,痛人心腸。
好久后,哭聲漸歇,哭累了,腦子缺氧,睡著了。
云媽走出來,嘆氣,給裴歡蓋上被子。
裴歡醒來是后半夜,除了一盞落地燈還亮著,到處都黑漆漆,一個人都沒有。
空鬧鬧的,像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她坐起來,上樓。
臥室還是一塵不染的樣子,沈厭今夜又沒回。
洗了把臉,打起精神,去沈厭的書房打印了離婚協(xié)議書。
這一步總要走的,是她一個人茍延殘喘的堅持了這么久,今天才正式踏出。
現(xiàn)在她不想顧忌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