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步非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笑道:“看來還真是。你果然有福,便是顧家子孫,這體質(zhì)也是極其稀少的?!?
白夢今嘆息著點(diǎn)頭。母親去得太早,她沒多少印象了,但她的淬玉之體、陰陽傘,還有瓊玉功,都來自母親的饋贈。
飛舟緩緩前行,顧家別院越來越近。三人看到岸邊生長著比人還高的異草,枯黃的色澤死氣沉沉,仿佛一片枯死的蘆葦蕩。
白夢今指使四魔靠邊停下,令他們在此看守,轉(zhuǎn)頭對另外兩個人道:“此處名為忘川林,由魂魄的執(zhí)念澆灌而成。許多等待輪回的幽魂在此棲息,你們可能會見到故去的親友。但是同時,它們的執(zhí)念形成一個巨大的幻陣,一旦觸發(fā)就會引發(fā)幻象。”
商少陽若有所思:“白仙子的意思是,在這里見到已經(jīng)故去的親友,可能真是他們的魂魄,但也有可能只是幻象?!?
白夢今應(yīng)是。
“有分辨之法嗎?”
白夢今搖頭:“幻象非常逼真,很難分辨。”
商少陽吸了口涼氣:“好生險惡的地方,怪不得顧家別院一直不為人所知?!?
凌步非倒是不在意:“見到再說吧!我們有三個人,互相提醒,多少是個保障。”
商少陽稱是,取出清心符等物,做好萬全準(zhǔn)備,方才跟著她下船。
“我來開路?!绷璨椒侵鲃诱f。
白夢今沒反對。她心里裝了太多東西,其實(shí)遠(yuǎn)不如凌步非心思純粹,讓他開路更好。
三人默不作聲,依次進(jìn)入忘川林。形似蘆葦?shù)漠惒葺p輕晃動著,三道身影很快沒入其中不見了。
他們的身后,漆黑的河水汩汩流過,四魔守著飛舟是唯一的亮色。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對面的忘川林下,站著個幽魂一般的身影。
它靜靜看了很久,在四魔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融化在黃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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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今視線下垂,跟在凌步非身后,只以神念鎖著他的方位,盡量不用眼睛去看。
她這個樣子少有,過了一小會兒,凌步非便察覺到了,轉(zhuǎn)身輕輕拉了她的手。
“怎么了?”
白夢今淡淡一笑,答道:“我可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
凌步非想到她的身世,心中了然,回道:“沒事,要真觸發(fā)幻象,該打打該殺殺,出了氣心里更痛快。”
倘若白夢今的心結(jié)是白家叔伯,這話是沒錯的。那些人實(shí)力低微,幻象也強(qiáng)不到哪里去。但她知道不是,她最大的心結(jié)是岑慕梁和寧衍之,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劍修,真出現(xiàn)幻象,那就是一場苦戰(zhàn)。
前世她找來黃泉的時候,還沒有化神,心里怨氣也更深。為了穿過忘川林,她一遍遍地嘗試,幾乎是丟了半條命才僥幸過關(guān),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心驚。
兩人這般說著,凌步非沒放手,繼續(xù)拉著她前行。
走不多遠(yuǎn),身后忽然傳來商少陽訝然的聲音:“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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