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霆拍了拍他的肩膀，“洗洗手，跟我回家，把小黃帶上?！?

看樣子小黃要有家了，山峰替小黃高興。

去小河邊洗了手，山峰還特地把小黃身上的泥巴、碎屑抖落掉了。

看起來好看多了，應(yīng)該不會被嫌棄。

“小黃，走了——”

小黃搖著尾巴，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后，圍著小主人轉(zhuǎn)，顯得很興奮。

見他們回來了，凌秋月問道：“洗手了沒有？洗好了過來吃飯。”

“沒洗?！?

賀東霆去臉盆那邊洗了手，又招呼山峰，“來，再洗一遍?！?

山峰摸了摸腦袋，“不用了吧？我把小黃送過來了，那我走了?！?

賀東霆一把把山峰撈了回來，“洗手，吃飯，聽指揮。”

山峰乖乖地去洗了手，讓賀東霆推著坐在了飯桌旁。

凌秋月給他盛了一碗鹵肉和鹵汁，賀母遞過來一個煎餅。

“來，快吃。”

“奶，嬸子，我不能搶你們的口糧?！?

賀東霆推了他腦食袋一下，“我還在乎這頓飯？趕緊的，讓你吃你就吃?！?

豬頭上的骨頭，凌秋月扔了一塊讓小黃啃。

莊戶人第一次吃鹵肉，贊不絕口。

“秋月，你是跟誰學(xué)的？”

要不是抓了頭野豬，賀母都不知道，凌秋月有這個本事。

“找我看病的一個女人，她是城里人，她教我的?！?

凌秋月早學(xué)會了拆東墻補(bǔ)西墻。

這一次，山峰吃的很斯文。

賀東霆問道：“山峰，你幾歲？”

“我十二了。”

“你長大了，想干什么？”

山峰一愣，他沒有可能長大了。

“沒想過?！?

“那想不想像我一樣，當(dāng)兵？”

賀東霆穿軍裝的樣子，山峰見過，他是崇拜的，也是羨慕的。

“想過?！币郧跋脒^。

“等你十八了，寫信告訴我，我來接你當(dāng)兵。”

山峰埋下頭，以手捂臉，雙肩在聳動。

看樣子是哭了。

賀東霆用力地拍了拍山峰的背，“男子漢，不能哭，這叫沒出息?！?

山峰抬起頭，眼圈紅紅的，“叔，我還能長到十八嗎？”

“為什么長不到？還有六年你就18了?！?

“可是……”

山峰抱著賀東霆嗚嗚地哭，小黃急的圍著他打轉(zhuǎn)。

“好了，好了，咱是小男子漢，遇事要頂天立地，不哭?！?

山峰過了一會兒才止住哭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了實(shí)話，“疼我的娘死了，爺爺奶奶把我當(dāng)累贅，我爹不管我，我打算給小黃找到人家養(yǎng)了，我就去找我娘去……”

凌秋月的第六感沒有錯。

上一次應(yīng)該也不是失足。

賀東霆拍了拍山峰的腦袋，“胡說八道，你娘拼了命生下你，不是讓你想不開的。你這是逃避，是懦夫行為。”

賀東霆接著說：“你要是就這么走了，你娘在地下能安心嗎？你想想，她要是知道你放棄自己，得多傷心?！?

山峰聽了，哭得更厲害了，但這哭聲里似乎多了幾分委屈和被理解的宣泄。

賀東霆又問道：“從今天起，叔管你。你和你爹分家，一個人能做飯嗎？”

山峰吸了吸鼻子，胸脯挺的高高的，“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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