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灼神色平靜,對上了司慎行的視線。
兩個人雖然認識不久,但莫名有種奇異的默契。
司慎行只看一眼就明白了,這件事,只成了七成,夏灼灼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而夏灼灼,也給了司慎行一個信號。
他剛才保證了,會讓她百分百放下顧慮,那么剩下的三成,就是看司慎行的誠意夠不夠足。
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到,想徹底消除她的顧慮是不可能的。
換之——她在堂而皇之地利用他。
司慎行最討厭被人利用。
但被夏灼灼利用,他甘之如醴。
至少,這是一個被夏灼灼信任的機會。
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兩人眼神交匯不過是兩秒鐘時間,夏灼灼已然恢復(fù)了平常的神色,來到馮太太面前。
“馮太太,我今天打擾太久了,媽媽身體也有點疲憊,我就先跟她一起回去了。”
馮太太點頭,又說:“馮太太太生分,你就跟慎行一樣,叫我暖姐吧?!?
夏灼灼微笑著喊:“暖姐?!?
馮太太一點頭,主動送夏灼灼出去。
而司慎行則是如同這屋子的主人一般,輕車熟路往樓上走。
他甚至連門都沒敲,就開門進了馮邵陽的書房。
聽到動靜,馮邵陽眉頭一擰。
可看到來人后,緊擰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可見很好。
“你來了,快進來,我有個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馮邵陽朝司慎行招手。
司慎行走過去,就看到馮邵陽盯著一個匣子發(fā)呆。
坐近后,他看到匣子里放著一本《棋中秘》。
“這是一鳴先生的收藏,怎么會……”
話還沒說完,司慎行已經(jīng)猜到了來歷。
是夏灼灼給馮邵陽的。
果然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送到人的心坎里。
他薄唇微彎,說:“你不是一直想要這本古籍?怎么拿到了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馮邵陽苦笑一聲。
“慎行,你是懂我的,你知道我為什么愁眉苦臉?!?
司慎行又笑了一聲。
“按我說,你就收下來?!?
“可是……這跟我一貫的行事作風(fēng)不符合。而且安安還小,溫暖又太年輕,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經(jīng)歷風(fēng)浪。”
“但你有沒有想過,不站隊,也是一種站隊。而且還會成為兩方勢力的爭奪點。中立會遇到的硝煙,不比站隊后的少?!?
馮邵陽抬眼看向他。
“可你們司家,不也是中立派嗎?”
司慎行意味深長地說:“中立,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做選擇?!?
“那你們的選擇是……?”
“我跟夏灼灼有婚約,我們早晚是要結(jié)婚的?!?
一句像是跟這件事完全無關(guān)的題外話,卻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司慎行,站黨家。
可在這之前,馮邵陽一直以為,司家,明面上是中立,但背地里站的是竇家。
怔愣間,司慎行已經(jīng)拿起了那本《棋中秘》,放到了馮邵陽懷里。
“你愛而不得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了,哪有推開的道理?收著吧,我保你不會站錯邊。”
馮邵陽抱住那本古籍,良久沒說話。
但眸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變化。
第二天,司慎行上門來到夏家。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每一次來到夏家,心情都不一樣。
第一次來,是帶著新奇,參加夏灼灼的接風(fēng)宴。
第二次受邀來吃飯,是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第三次,也就是這次,他莫名有些緊張。
跟夏灼灼挑明心意后,她全然沒有女孩子該有的嬌羞,而是用實際行動,跟他談起了生意。
戀愛當(dāng)生意來談,也就只有夏灼灼了。
夏管家很快通報了夏太太。
夏灼灼跟夏太太一起下樓。
司慎行先喝了夏太太替他倒的涼茶,隨后才把一張藥方放到茶幾上。
“陽哥來滬城水土不服,灼灼給他留了個藥方,但可能是擔(dān)心您身體,她沒有寫藥材的克重,所以陽哥讓我拿方子過來問?!?
夏灼灼心領(lǐng)神會,夏太太卻還在茫然中。
直到夏灼灼把克重補了上去,夏太太才反應(yīng)過來——她的女兒,替自己完成了原本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喜不自禁,站起身說:“慎行,你還沒吃午飯吧?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吃?我親自下廚?!?
司慎行沒回答,而是看了夏灼灼一眼,用眼神詢問她,他是否能留下來吃飯。
他詢問的意思太明顯,導(dǎo)致夏太太也看了過來。
夏灼灼沒法拒絕,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把人趕走。
“正好是飯點,你要是不著急走就留下來吃飯吧?!?
“我不著急。”司慎行說。
夏太太便去廚房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