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午良麾下主力大軍已經(jīng)將武城團團圍定,三軍用命,沖著武城猛撲。
魚幾在十幾個部曲的護衛(wèi)下左沖右突……卻連城主府都沖不出去——鐘華率領(lǐng)的六百親兵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墻,但凡有敢于挑釁這堵墻的,都死于非命。
“放下兵械,跪地不殺……”曲陽侯親兵們還在吶喊。
魚幾身邊還站著的齊軍士卒越來越少,最后僅剩魚幾和六七個親兵部曲還手握劍盾,怒目圓睜地瞪著鐘華。
魚幾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短劍。
那劍上,甚至沒沾半點血腥。
別誤會——魚幾確實一度殊死反抗,但是卻根本破不開那面盾墻……偶然逮住機會能砍到人,也只能聽見金屬相撞的刺耳聲音……看見那些楚人身上冒出的一串串火星。
面對如此裝備精良的精銳,魚幾自忖輸?shù)貌辉?
“爾等楚人,為何行此偷襲下作之事?”魚幾大為憤概,狠狠地瞪著鐘華:“五國聯(lián)軍與我大齊廝殺,干爾等楚人什么事?”
鐘華樂了:“你就是魚幾?”
“誰說不干我楚國的事兒?去年齊國悍然入侵我大楚,這仗可還沒打完呢?!?
魚幾語塞了——
確實。
去年垂沙之戰(zhàn)后,齊楚兩國并未議和。
主要是齊王田辟疆覺得輸?shù)迷?,不甘心就此罷兵——還等著恢復(fù)元氣,連著宋國楚國一起揍。
結(jié)果還不等齊國緩過勁兒為田軫報仇,那邊五國聯(lián)軍仿佛一群蒼蠅聞見了血腥味兒,一窩蜂湊上來干架……
這齊楚之間的深仇大恨,就暫且擱置了——不過對面這楚將說得不錯——齊楚既然沒有議和,那便仍然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
魚幾:“楚軍是何人領(lǐng)兵?”
鐘華:“我大楚曲陽侯親自領(lǐng)兵!汝輸?shù)貌辉易钥`投降,我家主君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魚幾如遭雷擊!
焯!
曲陽侯?楚國曲陽侯?
又是這個該死的熊午良!
這廝,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講武德!
魚幾一咬牙,傲然道:“大齊將軍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
隨后,魚幾竟然掉轉(zhuǎn)手中短劍,冷冷地掃了一眼鐘華:“我大齊天下無敵!五國聯(lián)軍必??!楚國必??!”
“大王會為我報仇的!”
罷,手中的短劍猛然入腹,魚幾最后慘笑兩聲,軀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鐘華愕然片刻,隨后不禁為之咂舌。
眼看著城主府內(nèi)的齊軍士卒盡皆放棄了抵抗,鐘華也收劍入鞘,簡意賅地道:“把俘虜都綁了,等主君來發(fā)落……這廝是條硬漢,別扒他的甲胄,給他找個地方埋了?!?
……
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武城早已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一戰(zhàn),斬齊軍七百余人,俘虜近一千三百人,幾乎無一漏網(wǎng)……武城守將魚幾切腹殉身。
熊午良麾下——曲陽新軍傷亡不過數(shù)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輕傷。
親兵營傷亡三十多人,也大都是輕傷。
這傷亡比看似離譜,其實也正常——楚軍占了偷襲的優(yōu)勢,以結(jié)陣之兵對陣那些慌亂中連衣服都穿不齊的齊軍,當然占盡了便宜。
而且楚軍全身披掛重甲,乃是清一色的重裝步卒,更是進一步降低了傷亡。
“主君,此戰(zhàn)大勝矣!”鐘華滿臉興奮,仍然沉浸在喜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