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低頭寫字的同時,柜臺后面的老板則把目光牢牢盯在了陸維剛剛寫好的扇面上。剛開始還是一臉驚訝地神情,接著,驚訝的神情慢慢地變成了激動,那雙老花鏡后面的眼睛越來越亮,剛想對陸維說些什么,看到陸維正在專心地在扇面上寫著字,硬是忍住了。
陸維給董青題的是一首王勃的詩:
城闕輔三秦,風(fēng)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贈姐董青,祝事業(yè)順利。
這次陸維用的是周正的楷書,一筆不茍,字里行間卻沒有一絲呆板之意,透著一股輕靈的感覺。
看著這兩幅風(fēng)格截然不同卻筆意俱佳的作品,柜臺后面的老板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贊賞之色,由衷地說道:“難得,難得??!小同學(xué)年紀(jì)輕輕,居然是一位丹青高手,老夫真是看走眼了,哈哈,好在老夫沒有在小同學(xué)面前題字,不然倒成了班門弄斧,讓小同學(xué)笑話啦?!?
“您過獎了,不過是隨便寫寫而已,沒有您說的那么好?!?,陸維說著,就要付錢。
“唉,先不用急著付錢嘛,自我介紹一下,老夫王奇,一生酷愛書畫,目前是上海書法家藝術(shù)協(xié)會的會員,剛才看了小同學(xué)的字,感覺十分活,雖然功力尚淺,但字里行間卻隱隱透著一股大家風(fēng)范,不知道小同學(xué)的書法老師是誰啊?!?
“呵呵,王老您好,我叫陸維,現(xiàn)在在讀師范,我的字是自學(xué)的,只是在學(xué)校里面上過幾節(jié)寫字課,并沒有什么專門的老師?!?,陸維笑道。
“沒經(jīng)過老師?自學(xué)的?”,王老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隨即連連嘆道:“真是難得啊,陸維同學(xué),你在書法上的悟性很高啊,雖然筆力尚淺,但筋骨、章法卻透著那么一股不俗和大氣,如果能再苦練些日子,必能大成??!陸維小兄弟,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小兄弟也為老夫題一副字?”,王奇笑瞇瞇地看著陸維說道。
“王老您太客氣啦,別說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您不嫌我的字丑,我就斗膽寫上一副好了?!?,陸維發(fā)現(xiàn)和王老在一起,自己也變得文皺皺的了。
“那太好啦,來來來,你們都進(jìn)來?!?,王老說著,將幾個人讓進(jìn)店里,在里面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鋪好了一張宣紙,隨即說道:“老夫一生最喜歡蘇軾的詞,陸維小朋友就給老夫?qū)懸桓卑伞!?
“好啊,王老,那我就獻(xiàn)丑啦。”,陸維說著,提起一管狼毫筆,輕吁了一口氣,收斂了心神,隨即提起筆在紙上揮舞起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liu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故國神游,多情應(yīng)笑我,早生華發(fā)。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盞茶功夫,蘇東坡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便躍然紙上。全篇用行草寫成,筆意淋漓,一氣呵成,真?zhèn)€是瀟灑不羈,大開大闔,字里行間,透著那么一股金戈鐵馬、縱論古今的氣概,端得一副好字。
“好,好,好!”,王奇連說了三個好字,笑道:“好一副大江東去!好一首赤壁懷古,真是字意俱佳,字意俱佳啊,哈哈哈!”,王奇像一個孩子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愛不釋手地看著書桌上的字,連連贊嘆道。
“王老,陸維獻(xiàn)丑啦?!保谏厦骖}上落款的陸維放下筆笑道。
“哪里哪里,你這孩子太謙虛啦,你的字很有悟性,如果能勤加練習(xí),將來必成大家,必成大家??!”,王奇由衷地道。
“王老過獎啦,對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是兩把扇子的錢,您收好?!保懢S笑著將錢遞了過去,不料王奇卻搖搖頭道:“那兩把扇子老夫送你啦,別再提錢不錢的,今天老夫高興,哈哈哈?!?
“那怎么行,怎么能白拿您的東西呢?!?,陸維仍然堅(jiān)持要付款。
“什么白拿!你不是寫了幅字送給我這老頭子了嗎?難道我王奇還能白要你的東西不成?”,王奇把臉板了起來。
“可是~”,陸維還要說什么,王奇不由分說地將陸維的錢推了回去,瞪著眼睛道:“沒有什么可是的,小伙子,聽我的,就當(dāng)交個朋友了,老夫一生喜歡書畫,最喜歡結(jié)交書畫界的朋友,如果你當(dāng)老夫是朋友,就別再提給錢的事!”
看王奇態(tài)度堅(jiān)決,陸維知道這些喜歡字畫的老人都有點(diǎn)犟脾氣,也就不再堅(jiān)持,把錢收了回去。
王奇想是想起了什么,又從衣袋里掏出一樣印刷精美、古色古香的名片對陸維說道:“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們書法協(xié)會的地址,有時間過去玩啊,那幫老家伙們見了你一定很喜歡的?!?
陸維將王奇遞過來的名片收好,看了看上面用硬筆書法寫的漂亮的“王奇”兩個字,贊嘆了一句,將名片小心收好,又和老人聊了幾句,便告辭走出了王奇的扇店。
“陸維,真看不出啊,你還有這本事,你怎么有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啊?!保厝サ穆飞?,董青一邊看著陸維送給自己的扇子一邊說道,看著那俊秀瀟灑的字體,不禁越看越是喜歡。
“也沒怎么練,寫字這東西完全是隨心所欲,其實(shí)有些地方和音樂是相通的,我也就是平時閑著的時候隨意練了練?!?
“隨意練了練就練到這種程度?那你要好好練練不成大書法家啦?!倍喽宏懢S道。
一路上幾人說說笑笑,轉(zhuǎn)眼車子便到了賓館,將陸維和曉凌送到房間門口,囑咐陸維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的節(jié)目后,董青便和兩人道了別。
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diǎn)了,想到明天上午還要去錄制節(jié)目,陸維很自覺地和曉凌說了晚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曉凌關(guān)上房門,拿出了陸維送給自己的扇子,又打開看了看,不禁越看越是喜歡,她當(dāng)然知道這首詩的意思,想著之前陸維和自己親熱那一幕,不禁臉上飛紅,躺在床上,將檀香扇輕輕貼在自己的胸口,唇邊蕩起一抹笑容,沉沉睡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