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沒有跟對方握手,語氣很淡,“我記得兩年前的拐賣案已經(jīng)解決了?”
負責人連忙擦拭額頭的汗水,“是是,早就解決了的。”
裴寂不傻,看向不說話的王錢,問的問題幾乎是一針見血,“溫瓷,你跟你姐姐溫以柔本來都應(yīng)該姓王,怎么會突然想到改名姓溫?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的主意?”
溫瓷的睫毛顫了一下,聲音很輕,“她的主意,姐的媽媽姓溫?!?
“叫什么?”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從她有記憶開始,姐姐的媽媽就一直在房間里被關(guān)著,從未出來見過人。
而溫教授在聽到姓溫的時候,如遭雷劈,那個瘋狂的想法一瞬間涌了上來,他看向王錢。
“我每年都往那張卡里打三萬塊錢,是被你花了?”
一旁有人多嘴的開口,“原來你就是資助人啊,每年三萬,你真是大方,王錢這些年都沒出去工作,一直在跟大家打牌,日子過得最輕松?!?
王錢氣得頭皮發(fā)麻,他愛炫耀,很多年前就把自己篡改資料,每年白拿三萬的事兒說出去了,村里的人在對待女人的事情上很團結(jié),但要是涉及到利益,那就得計較,而且是非常計較。
那可是三萬,有人一年都賺不到三萬。
溫教授卻沒管這兩人的爭論,而是飛快的朝著汽車走去。
車上坐著溫以柔,溫以柔渾身都疼,疼得快暈過去。
車門被人打開,她下意識的瑟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自己,這是保護的姿態(tài)。
溫教授站在車外,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溫以柔不知道這是誰,她沒見過。
“你媽媽叫什么名字?”
溫教授的聲音很輕,仿佛要被風(fēng)吹走似的。
“溫世殊?!?
以前媽媽說過,她叫溫世殊,她的父母認為她是時間最好的殊寶。
溫教授往后退了好幾步,手中的拐杖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直直暈了過去,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交代。
張老師嚇得趕緊將人扶著,“教授!!”
縣城的負責人一看就知道溫教授的身份不簡單,連忙讓村里人去找醫(yī)生。
村醫(yī)不到十分鐘就被薅起來了,但是翻了翻溫教授的眼皮,搖頭,“已經(jīng)斷氣了?!?
氣絕身亡。
溫以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的臉頰上有教授噴出來的熱熱的血,這會兒已經(jīng)涼了。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抱著自己的胳膊,眼神下意識的就要去尋溫瓷。
卻聽到張老師的一聲哭泣,“教授!”
名震學(xué)術(shù)界的人,卻死在最落魄的鄉(xiāng)下,桃李滿天下,教書育人一輩子,妄圖用知識讓那些孩子走出泥濘,救別人于學(xué)業(yè)水火,卻沒救得了女兒,甚至還給仇人打錢,讓他舒坦過了十余年。
這個仇人可能還強占了他的女兒。
一個驕傲了一輩子的文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因為他會懷疑所謂的善惡有報,懷疑世間的因果秩序。
他從未種過那樣的因,卻嘗到了最苦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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