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趙闊得知此事,心里多少有些驚慌,怕再引沖突會出傷亡,還想著趕回來與家主商議應對之策,想著勸少主韓謙以后遇事能忍耐住脾氣,要不然就算老家主不在了,他們這邊也遠沒有資格跟韓道銘、韓道昌兩房斗,但他們沒想到趕回來,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
他們突然間發(fā)現(xiàn),即便這段日子在少主韓謙身上已經看到夠多驚喜了,但似乎還是遠沒有將少主韓謙看透。
不要說趙闊了,范錫程都禁不住想:家主出仕敘州以及少主得以在三皇子那里執(zhí)掌一部司曹,跟昨日之事有沒有關聯(lián)嗎?
“這事我與林海崢、范大黑他們回來時,就看到了,此事不足為慮,”韓謙渾不在意這事,看到林海崢、范大黑、趙無忌就站在院子里,說道,“你們準備一下,一會兒陪我去山莊?!?
現(xiàn)在臨江侯府上下都在為大婚的事情忙碌,夜里也沒得停歇,但韓謙卻沒有心思跑過去湊這個熱鬧。
秘曹左司既然已經得到授權啟動,那就要分秒必爭的盡快將攤子鋪出去,才有可能多扳回一分劣勢。
趙庭兒這時候從走廊里往里探了探頭,許是告訴飯菜已經準備好,看到這里在商議機密,待要縮頭走開,韓謙也將她喊住:“庭兒,你夜里也隨我們去山莊?!?
“這么晚,庭兒也去干什么?”趙庭兒張開嫣紅檀唇,烏黑似點漆的美眸怔怔的盯著韓謙,心想少主這時候出城,定然是有要事,不知道要她也跟著過去做什么?
“我傳你那些學問,可不是要將你當成暖床丫鬟使喚的?!表n謙說道。
聽韓謙說話沒有正經,趙庭兒小臉羞得通紅,一雙美眸待要瞪回去,卻見家主及范錫程、趙闊都有些訝異的看過來,也知道太過唐突、放肆了,吐了吐香舌,低頭站在那里不再吭聲。
“少主今年都十九了,老爺是不是該派老奴到王相家走一趟,早日將王相家孫小姐給少主迎娶回來——王相家孫小姐今年也滿十六了吧?”范錫程哈哈一笑,問韓道勛道。
趙庭兒是韓謙房里的奴婢,兩人都正值年少芳華,即便發(fā)生些什么,在范錫程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而倘若趙庭兒將來有生養(yǎng),也將當然成為韓謙的妾室。
不過,當世貧賤不通婚,這也不僅僅是觀念上的問題,而朝廷律令明確規(guī)定的。韓謙倘若敢賤娶,讓人告發(fā)上去,是要被剝奪官身的。
范錫程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家主韓道勛出仕地方,是很快就會出結果的事情,打心底覺得老爺應該趁離開金陵之前,先將少主的婚事給確定下來。
要不然的話,少爺在三皇子身邊任,而老爺出仕地方,還不知道拖到驢年馬月才能再回金陵主持這事。
王積雄?
聽范錫程這么說,韓謙微微一怔,他跟前相王積雄孫女有婚約一事,可從來都沒有聽父親提起過啊。
韓道勛揮了揮手,讓范錫程他們先退下去,跟韓謙說道:“三年前王師到廣陵籌措糧草,說他次子膝前有個女兒聰穎過人,當時開玩笑說許給你為妻,錫程當時也在場。這事之后也沒有再提起過?!?
雖然沒有下六聘之禮,但王積雄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拿后輩婚事當玩笑說。
韓謙與王家孫小姐都沒有謀過面,自然不會有什么念想跟失落,笑著問:“爹爹年前在朝會上驅饑民疏,惹惱王積雄,這樁婚事才無疾而終了?”
“倒不是如此,”韓道勛輕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他有些對不住韓謙,坦然相告道,“剛接你到金陵,王相倒是派家人過來,想要催促你們完婚,但為父見你不肖,怕誤了人家,回絕了此事。之后,為父諫驅饑民,大概是真惹惱了王相,連只片語都不見捎來。”
“這么說來,這是爹爹你欠我一房媳婦啊。”韓謙開玩笑說道。
“你這胡說八道的孽子,為父欠你什么欠?”韓道勛發(fā)現(xiàn)他不知不覺間,也沒有辦法在兒子面前板起長輩的嚴肅臉了。
他現(xiàn)在對韓謙的學識、能力都再沒有絲毫的質疑,就擔心他心思陰柔,心志沒有放在濟世為民之上,而太過工于心計了,但現(xiàn)在也不是擔憂這個的時候,揮手讓他用餐,趕在夜深之前回山莊籌事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