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雜草叢生,蛛網遍布。
朝雨跟在江泠月身后,看著這荒涼的景象,眼中滿是擔憂:“姑娘,這……這如何住人?”
“能遮風擋雨,足矣?!?
比起金碧輝煌的囚籠,這里更讓她安心。
“泠月啊,聽說你回來了?!?
一道高昂的聲音驟然響起。
江泠月轉頭望去,就見江銘善帶著兩個隨從大搖大擺地闖進院門,仿佛這里是他自己的家。
江尚書的動作可真夠快,找麻煩的這就上門了。
“看看,看看!這住的是什么地方?尚書府也忒不厚道了!大伯聽說你搬出來了,心疼得緊?。∧銢]個長輩依靠怎么行?快,收拾收拾,跟大伯回家去!你大伯娘都給你收拾好屋子了!”
江泠月聞眼皮都沒抬一下:“多謝大伯掛念,侄女在此尚好,不勞費心?!?
“哎!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江銘善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帶著誘哄,“你一個姑娘家,手里攥著那么大筆產業(yè),這多招人眼紅啊,小心有性命之憂!
跟大伯回去,叔伯們給你做主,替你打理,保管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將來再給你尋一門頂頂好的親事!”
性命之憂?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她?
江泠月心頭冷笑,看著江銘善道:“日月昭昭,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即便是有小賊,想來官府也會捉拿歸案。至于婚事,眼下侄女不急。”
江銘善臉上的假笑終于掛不住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帶著長輩訓斥晚輩的大義凜然,“父母之命,媒妁之!你爹娘不在了,你的終身大事,自然由我們這些做叔伯的做主,大伯已經替你看好了一門絕好的親事!”
他得意地挺了挺肚子,仿佛施舍了天大的恩惠:“城南張員外,那可是咱們這一帶有名的富戶!雖說年紀大了點,前頭留了三個孩子,可人家家底厚實??!張員外說了,只要你點頭,聘禮這個數!”
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晃了晃,唾沫橫飛,“足足三千兩!有了這筆錢,正好給你大堂兄在衙門里謀個更好的差事鋪鋪路!你大堂哥有出息,你在婆家的日子也好過不是?!?
三千兩?把她賣給一個拖著三個兒子的老鰥夫,去填她那個沒有真才實學只知道拿錢鋪路的廢物大堂兄的窟窿?
江泠月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抬眼,靜靜地看向大伯那雙寫滿貪婪和算計的小眼睛。
“張員外?”她輕輕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得聽不出喜怒,“大伯真是費心了。”
江銘善見她似乎沒有激烈反對,以為她被這“豐厚”的聘禮砸懵了,或者懾于長輩威嚴,心中更是得意,正要再加把火。
“不過,”江泠月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如同冰珠砸落玉盤,“大伯,你是不是忘了些事情?”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江銘善和他身后兩個面露兇相的隨從,那眼神銳利如刀,竟讓久經市井的江銘善心頭莫名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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