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還望手下留情,方緣他本身也是無心之失...”
喬嬤嬤的神情方才舒緩,“也罷,既然小姐開口為這小子求情,老身也便放他一馬好了?!?
看著這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主仆,心里如同明鏡般的方緣,臉上卻流露出受寵若驚的錯愕。
“多謝殷大小姐的出手相助,方某不勝感激。”
“嘻嘻,你這家伙還挺有禮貌的嘛?!币髮殞氀谧∫恍?,神態(tài)舉止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一股如沐春風(fēng)的舒適感。
方緣微微瞥開了目光,老臉?biāo)⒌靡患t。
見此一幕,殷寶寶笑得更歡快了。
“嘻嘻,你不會害羞了吧?”
“沒有的事,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方緣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逃也似的離開了此間。
望著方緣一眨眼就遁入到了堯城的背影,殷寶寶、喬嬤嬤、老住持三人皆微微有些汗顏。
“呵呵...”老住持撫須尷尬一笑,“想必方前輩也是性情中人那...小僧也該離開了?!?
說罷,也不管兩女是否在意他的存在,便趕緊遁離了皇宮之上。
沒有了方緣在一旁,老住持一個人根本無法承受喬嬤嬤身上那種無時(shí)不刻揮發(fā)出來的煉虛壓迫感。
等此間再無旁人,喬嬤嬤才緩緩道:
“小姐,那方緣只是資質(zhì)下等的結(jié)丹修士,就像傳那般,若非白淼淼犧牲了自己的修煉助他成為結(jié)丹,想必他此生都無法突破天人桎梏。
至于方緣身上那股怪異磅礴的血?dú)?,老身猜測應(yīng)是白淼淼曾給過方緣一些補(bǔ)充血?dú)獾臉O品天材異寶,那股血?dú)獠⒉粚儆谒旧淼牧α?,不然他被老身禁錮住流露出的痛苦,不可能比之寒山寺那個老和尚還不如?!?
“嗯...”殷寶寶目光閃爍,“我倒覺得方緣是個妙人,就如傳中那般,是個真正的癡情種。”
“呵呵。”
喬嬤嬤淡淡一笑,倒也沒有反駁。
畢竟方緣在面對自家小姐流露出那種羞態(tài),可不像是一個活了五百年的老頭子能夠靠著演技做出來的。
喬嬤嬤的思維沒有任何瑕疵。
真實(shí)的方緣的確無法作出那番羞態(tài),就算是讓世界上演技最好的演員來了,也無法在煉虛修士的壓迫下流露出那股純情少年般的偽裝。
可她卻不知道,方緣自己無法做到,但他手上有一枚孔雀翎羽。
當(dāng)有了這件佛門至寶,就意味著方緣可以重啟無相神功了!
...
在方緣返回府邸時(shí)。
他已經(jīng)收起了自己的無相神功,嘴角亦是微微揚(yáng)起。
路已經(jīng)鋪好了,現(xiàn)在就等著殷寶寶主動入局了。
時(shí)間一晃,已是三日過去。
這三日一來。
金蓮已經(jīng)安葬好了自己的老母親,而姬靈也開始主動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
至于寒山寺,由于姬玄的存在,已經(jīng)徹底凌駕于虞朝皇權(quán)之上,并正式更名為太上朝佛寺。
另外一邊。
由于皇后陳薔選擇獻(xiàn)祭自己換取了永生不死,而皇貴妃湯絲絲選擇了讓自己的兒子姬爽繼位,所以虞朝下一任天子也很快被虞朝文武百官敲定了下來。
對此,姬昂自是不服,他數(shù)次前往太上朝佛寺,意欲面見姬玄奪回天子之位。
奈何姬玄早已遁入空門,徹底不聞世事,姬昂在數(shù)次未果之后,最終拔劍自刎,飲恨于寒山,他希望用自己的死來喚醒父皇的理智。
可惜,佛,并不是姬昂這個凡人能夠理解得了的境界。
佛,在某種程度上,其實(shí)與魔無異,都是無情冷血之輩。
“唉...法玄,或許你應(yīng)該見他最后一面的,不然他也不至于那般...”
老住持有些情難自禁。
姬玄輕敲著木魚,平靜道:
“大道無常,世人有常,佛渡世人,卻難渡苦海,主持以為方緣會是真魔么?”
“方緣,真魔?”
老住持微微一怔,他不知道法玄為何突然將話題引導(dǎo)在了方緣身上。
法玄悵然一嘆,幽幽道:
“在未渡劫難之前,小僧以為方緣是在戲耍于我,但在小僧渡劫進(jìn)入天人合一并從方緣身上窺探到一絲真魔之息的那一刻,小僧才明白,方緣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天生的先天真魔,只不過魔息處于沉睡狀態(tài),倘若有一天,魔息復(fù)蘇,他必然會成為為禍蒼生的真魔!”
“??!”老住持驚呼起來,他失去了身為一個老住持本該擁有的淡然。
須臾,他猛地一拍大腿,手足無措道:
“法玄,這該如何是好???”
法玄左手輕捻著佛珠,右手輕敲著木魚。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緩緩開口。
“佛曰,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主持可曾聽聞過曼陀羅?”
“曼陀羅?”老住持翻遍記憶,沒有任何頭緒,他搖搖頭,應(yīng)道,“不曾?!?
姬玄講述了起來。
“曼陀羅,乃是上古大僧震殺那位真魔時(shí)的究極利器,它能喚醒生靈內(nèi)心最深處的欲望,就算是真魔,也無法逃脫曼陀羅的法道禁錮,那時(shí)候,完全體的真魔早已擁有了無可匹及的無敵殺戮之心,而曼陀羅便給予了真魔超脫本我的殺戮幻想意境,最終,真魔死在了自己的執(zhí)念之下...”
聽完后。
老住持忍不住皺眉道,“原來如此,可上古真魔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魔體,曼陀羅能夠有效針對到真魔的執(zhí)念,但如今方緣體內(nèi)的魔息尚未復(fù)蘇,那我們就算擁有曼陀羅這等至寶,又如何能準(zhǔn)確判斷出方緣心中的執(zhí)念到底是什么?”
“的確,這是小僧這三日來一直在思索的一個問題。”姬玄微微頷首。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
“小僧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姬昂選擇自刎于寒山,當(dāng)小僧感知完全他的生息逐漸逝去變?nèi)踔敝料У恼麄€過程后,小僧悟了一個道理。
大道雖無常,但人作為萬靈之主,未嘗不可將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小僧何不主動為方緣創(chuàng)造一個不該存在過的執(zhí)念?”
“創(chuàng)造執(zhí)念...”老住持神色微驚。
說實(shí)話,姬玄的辭早已超脫了他的理解。
他不敢過多評判,只能小心翼翼道:
“法玄,那老衲又能為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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