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靈搖搖頭,“父皇我不走,我還沒與您待夠呢?!?
“聽話,去吧,你我父女一場,如今緣分已盡,麻煩主持,送一下姬靈施主?!?
說完,姬玄便轉(zhuǎn)身朝著廟宇走去。
“我不要離開!”
姬靈頓時哭了出來。
她無法想通,為什么剛剛還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溫馨畫面,眨眼間,父皇就變得如此冷漠無情了。
姬靈試圖朝著姬玄跑去。
可她只奔行了半步,便被一道看不見的空氣墻壁給隔絕在這一邊。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父皇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皇女殿下,您該離開了。”
老住持喚醒了沉浸于悲傷狀態(tài)下的姬靈。
回神后,姬靈抹了把眼角,“還望前輩能夠多多照顧一下我的父皇,他年紀大了,加上初入佛門,恐怕悟性沒有其他佛僧那般敏捷...”
“唉...”老住持輕輕一嘆。
想不到這個時候姬靈殿下還牽掛著法玄,可她根本不知道,法玄為了封魔,早已把她的一切和未來全部獻祭給到了曼陀羅之中。
莫名感覺到一抹眼澀,老住持偏頭看向院落中那棵隨風而動的青檀樹,應允道:
“會的,有老衲護著,無人敢欺負法玄。”
“多謝了?!?
說罷,姬靈擦干眼角最后一滴淚痕,然后轉(zhuǎn)身朝著寺廟外面走去。
父皇雖然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但起碼他還活著,這對姬靈而,已經(jīng)足夠了。
待姬靈離開后。
老住持才疾步朝著廟宇之中走去。
可當他進入廟堂之后,便沒忍住驚呼了出來。
“法玄,你的眼睛怎么了!”
此時此刻,姬玄的雙目緊閉,兩行血痕從他的臉龐上滾落了下來,就好像他的雙眼壞死掉了一般。
“無礙事,小僧違背了她們的意愿,剝奪了她們的未來,佛祖自然也會懲罰小僧?!?
老住持想要查看具體情況,但卻被姬玄擺手阻止。
沒辦法,老住持只能試探:“法玄,你真的看不見了?”
“無妨,人沒有眼睛,還有心眼?!奔Φ馈?
“那就好,你可是天生的佛陀,是我們寒山,不,太上朝佛寺能夠載入史冊的驕傲!回想老衲年幼的時候,就是在師傅的引導下,產(chǎn)生了想要讓寒山寺再進一步的...”
老住持魏爻在喋喋不休地訴說著,他的臉上洋溢著虔誠而又幸福的笑容。
可說著說著,他突然臉上一變。
“法玄,你聽得到么?”
將姬玄無動于衷,老住持輕輕碰了姬玄一下。
姬玄方才開口,“主持?我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
霎時間。
老住持眼前一黑。
他想不到煉制封魔丹的反噬會有這么恐怖,剛剛還能聽得見的法玄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聽力。
先失目,再失耳,然后丟聞,又喪舌,最后僅會留身與意。
萬萬沒想到。
法玄在以自己的骨肉煉丹之后,竟然會遭遇佛宗最為可怕的劫難,斬六識別。
六識分別指得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當生靈失去這六種靈識之后,他幾乎于失去了自主活動力的植物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不,還有救,法玄你要堅信自己,能夠把失去的靈識盡數(shù)奪取回來?!?
姬玄并不能聽到老住持的鼓勵,但他在遲遲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之后,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只是他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失去了對舌頭的感知。
于是姬玄趕緊趁著自己的身識沒有被剝奪之前,握住手里敲木魚的小木槌在地上寫道:
主持不必為小僧擔憂,若魔封,小僧自會安好!
看到這幾個,老住持不禁雙手合十暗自祈禱起來。
禪曼情緣封魔丹,一定要成功??!
他開始回顧姬玄煉丹的整個過程,以彼岸花為藥引子,以姬靈的肉身為承載藥引的框架,最終讓封魔丹在姬靈的雙目中誕生。
眾所周知,眼睛乃是心靈的窗戶,當姬靈眉心處的金紋浮現(xiàn)時,沒有人能躲避得了她那雙加持了禪意佛緣的七情六欲目!
似乎一切都完美無缺,沒有任何的瑕疵。
老住持思索一番后,覺得法玄應該能夠在姬靈成功封魔之后,重新尋回他的六識。
“嗯,應該沒有任何差錯,不過姬玄一開始準備將彼岸花煉化到姬靈殿下的肉身中時,為何要問那句話呢?”
法玄能問出姬靈是否有心愛之人。
以法玄行事的作風,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去問姬靈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莫非這里面還潛藏著什么玄機不成?
想到這里,心里稍稍有些不好預感的老住持,默默祈禱起來,姬靈殿下,你可不能悄悄有了喜歡的人卻瞞著你的父皇不說??!
...
...
是夜。
皎月當空。
御書房的燈還依舊明亮如白晝。
“陛下,您該歇息了,國事雖忙,但您也得保重龍體啊?!?
書桌旁的大公公手里拿著一堆玉牌,似乎在等待著姬爽翻牌。
但忙碌了一整天的姬爽絲毫沒有翻牌的欲望。
如今雖然他在母后的幫助下成功從姬昂手中奪得帝位,但虞朝國運卻是處于飄搖狀態(tài),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會引來皇州之外的諸侯王們的覬覦,特別是陳家,他們把姬昂之死算在了姬爽頭上,這使得年僅十七的姬爽更加不敢休息。
以至于這些天盡管那些大臣們紛紛勸諫他留宿后宮,能夠早日誕下子嗣穩(wěn)定軍心,可姬爽也沒有光顧過一次后宮。
他只相信他自己,女人只會影響他思考的精力。
在沒有徹底扳倒陳家之前,姬爽不準備沉浸于女色耗費自己的精元。
他還年輕,等到二十歲之后在考慮子嗣的問題也不遲。
反倒是群臣不斷勸諫他廣納后宮,說不準這也是陳家想要搞垮他身體的計謀。
想到這里,姬爽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一眼大公公。
“公公照顧先皇多年,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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