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書微微抬眸,目光落在江泠月的臉上,深沉犀利,腦子飛快轉(zhuǎn)動,權(quán)衡著每一個字的代價。
兩萬兩銀子,他并不放在眼中。一戶家生子,他也并不在意,背主的人,留下也不能用了。
一個孤女,離了尚書府的庇護(hù),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只要他暗示一二,她的那些叔伯就能撲上來生吃了她!
他不怕一個江泠月,但是江泠月能知道賑災(zāi)銀的事情,他她的背后必然有其他人,殺一個江泠月不算什么,但是抓到指使她的幕后主使才最重要。
想到這里江尚書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意,他看著江泠月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和藹可親的族叔。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容易沖動,若是你后悔了,可以隨時回來找我?!?
江泠月自然看出江尚書眼中的隱晦的威脅,若是上一世涉世未深的她必然驚惶害怕,可她已經(jīng)不是上一世的那個心軟善良處處為他人著想的自己。
利用江尚書多疑的性子,這一步走對了。
江泠月腳步輕松的回了院子,收拾好僅有的幾件舊衣和那個裝著銀票契書的紫檀木匣,由朝雨背著一個小包袱,主仆二人剛踏出靜心苑那扇破敗的院門,就被一道氣勢洶洶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站??!”江書瑤幾步?jīng)_到江泠月面前,手指幾乎要戳到江泠月臉上,“江泠月!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你給我說清楚!誰準(zhǔn)你不嫁的?”
江泠月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她,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這話問的好生奇怪,圣旨賜婚的是你,自然是你嫁。尚書大人可不敢違抗圣旨,難不成你想整個尚書府因你的任性陪葬?”
江書瑤聽著江泠月冠冕堂皇的話氣得渾身發(fā)抖,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算個什么東西!吃我江家的,用我江家的,我娘大發(fā)慈悲收留你這條喪家犬,現(xiàn)在讓你替我做點(diǎn)事,你竟敢反悔?
沒有江家,你早就被你那些豺狼叔伯生吞活剝了!現(xiàn)在翅膀硬了?敢跟我爹耍心眼了?說!你到底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逼我爹答應(yīng)的?”
她越說越激動,伸手就要去抓江泠月懷里的包袱:“是不是偷了府里的東西?還是捏造了什么把柄?拿出來!”
江泠月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江書瑤,江書瑤一個趔趄差點(diǎn)摔在地上。
“瑤兒!”江大夫人厲聲喝止了女兒更過激的動作,抬眼盯著江泠月,陰沉的眸光泛著冷意,不知這死丫頭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讓丈夫這么容易妥協(xié)?
想到此處,江大夫人心頭寒意更甚,看向江泠月的目光除了憤怒,更多了幾分深沉的忌憚和審視。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極其勉強(qiáng)的、屬于當(dāng)家主母的寬容笑意,只是那笑意未達(dá)眼底,反而顯得更加陰冷。
“泠月,”江大夫人開口,聲音刻意放緩,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勸導(dǎo),“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覺得委屈了。瑤兒性子急,說話沖,你別往心里去?!?
江泠月看著虛偽至極的江大夫人,“江書瑤要嫁給五皇子幽禁一輩子,夫人有怨氣有委屈也別往心里去啊?!?
陰陽怪氣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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