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一臉幸災(zāi)樂禍、巴不得何月蓮做砸的樣子,叫陳丹無奈,又問他:
“你不擔(dān)心她跟杜書記還有一腿?”
“不擔(dān)心,”沈淮搖了搖頭,說道,“杜建都對我沒威脅,我擔(dān)心何月蓮做什么?當(dāng)初把何月蓮踢出去,是一個姿態(tài);現(xiàn)在讓何月蓮再回來,也是一個姿態(tài)……”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就算以前吃相難看些,你也要用?”陳丹問道。
沈淮抬頭看著陳丹,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現(xiàn)實?”
“沒有,”陳丹很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這社會上沒有那么多的是與非,我又不是小女孩子?!?
“是啊,這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世界,我也不會想著做什么清廉如水的官,關(guān)鍵還是要做事,”沈淮說道,“在國內(nèi),想要做成事,不僅要上面有人,也還要下面有人。杜建終究會離開梅溪鎮(zhèn)的,鎮(zhèn)上以往跟杜建穿同一條褲子的黨員干部,不可能都調(diào)走,大部分都還要留下來,難道就把他們踢冷凳拿財政白白的養(yǎng)起來?除了吃相太難看,已經(jīng)積了很深民怨的外,其他能用的人,還是要用的。就說黃新良,我過來時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等杜建走后,我要是繼續(xù)用他作黨政辦主任,你說他心里是恨我,還是感激我?”
陳丹笑道:“我就喜歡看你自信時的樣子;不過杜建走了,你真就能當(dāng)書記?”
“這個誰知道呢?”沈淮摟著陳丹的腰站起來,說道,“我們回去吧,天都不早了……”
路也不遠(yuǎn),就兩百多米,陳丹親密的挽著沈淮的胳膊走回去。
在路上,陳丹又忍不住說起楊海鵬所送的兩萬塊錢來:“楊海鵬出手真闊綽,他把信封塞過來,我還真嚇了一大跳,做鋼材真的很賺錢嗎?”
“是很賺錢,他們公司這個月能賺三十來萬吧,相比較以前,還很可觀的,”沈淮笑道,“不過我不需要他送錢給我,倒不是說我很清廉什么的。說起來,他跟趙東,都是我看重的;要想他們在我這個圈子發(fā)揮核心作用,就要給他們足夠的尊重。有些關(guān)系,是拿權(quán)錢交易維系不了的……”
“圈子?”陳丹疑惑的問了一句。
“對,就是圈子,”沈淮說道,“官場的學(xué)問都在這個圈子上,我為何在梅溪鎮(zhèn)能超然?不是我個人有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魄力,只因為我是新市委書記的人。別人有別人的圈子,大圈子套著小圈子,我想在仕途上有所發(fā)展,我也需要有我的圈子?!?
“那除了趙東、楊海鵬、郭全外,你用何月蓮,還說不打算把黃新良踢開,難道也要把他們拉進(jìn)你的圈子里?”陳丹這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問道。
“看情況吧。我都說了,我沒有潔癖,我只需要能做事、會做事的人?!鄙蚧凑f道。
“那我也是嘍?”陳丹問道。
“不,你才不是什么圈子不圈子的呢,”沈淮站住,將陳丹的身子摟入懷里,說道,“你是我的愛人……”
“……”聽著沈淮的話,陳丹心里有著說不出的甜蜜,但她仍舊清醒的想到何月蓮跟她所說的那些話: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該得的,也不是她能守得住的,她沒有離開沈淮的懷里,抬起頭看著沈淮日益叫她迷戀的眼睛,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要得到那么多,讓我在你的圈子里呆著,我就滿足了……”
“傻子?!鄙蚧葱α诵?,捏了一下陳丹的鼻子,天氣有些冷,繼續(xù)往回走。
陳銘德、譚啟平先后到東華出居高位,都不可謂權(quán)勢不重,但陳銘德差點身敗名裂,譚啟平赴任雖然是擔(dān)任一把,也是小心翼翼,下車伊始不敢有什么大動作——說到底,就是下面沒有能干事、幫著把局面撐開來的人。沈淮在梅溪鎮(zhèn)干得再出色,局面還是小了些。
沈淮在考慮自身發(fā)展時,也深刻的認(rèn)識到這一點:不僅要上面有人,下面更要有人。
也許很多人,都為能擠進(jìn)市委書記的圈子還興奮不己;沈淮遠(yuǎn)遠(yuǎn)不會滿足于此。他就算不把宋家子弟的身份拿出來,作為市委書記圈子的一員同時,沈淮也想有自己的圈子。
這樣,就算譚啟平從其他渠道,知道他之前的德性是什么樣子,要把他排擠出圈子之外,他就不用太狼狽。就算譚啟平冷落他,但也不大可能打壓他,他能有自己的圈子,事情就還能繼續(xù)干下去……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