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趴在她的肩上,依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朝著那扇隔絕了生死的冰冷icu大門的方向,拼命地抓撓著,嘴里還固執(zhí)地不停喊著。
“要爸爸……念念要爸爸……”
外面暴雨如注,冰冷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發(fā)出的聲音密集而又沉悶。艾倫默默地撐開一把黑色的雨傘,護送著這對同樣失魂落魄的母子倆上了車。
透過后視鏡,林嫣然看到梁啟明仍然孤零零地站在醫(yī)院門口,沒有打傘。他高大的身影被密集的雨幕模糊成了一個灰色的孤單剪影,任由冰冷的雨水將他淋透。
第二天清晨,林嫣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驚醒。
是醫(yī)院打來的電話,告知她周云深目前情況穩(wěn)定,已從icu轉至vip病房。
她洗漱時看著鏡中那個眼下掛著濃重青黑,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的自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陌生和狼狽。
洗漱完,看到念念正抱著周云深留下的羊絨外套,小臉哭得通紅,嗓子都啞了。他一看到林嫣然,就對著她大喊,聲音里充滿了被拋棄的委屈。
“媽媽騙人!騙人!”
他哭著指責:“說好今天就能見到爸爸的……”孩子因為哭得太劇烈,甚至開始不停地咳嗽起來,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念念乖,爸爸在治病,我們很快就能……”林嫣然試圖安撫,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
“不要很快!要現(xiàn)在!”念念用力搖頭,眼淚大顆滾落,“爸爸痛痛!念念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孩子天真而執(zhí)拗的關心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林嫣然心中最柔軟也最愧疚的地方。她閉上眼,將涌上眼眶的酸澀逼了回去。
艾倫連忙遞來溫毛巾,無奈地解釋,聲音里充滿了心疼。
“小少爺昨晚一直喊著爸爸,哭個不停,幾乎沒怎么睡。我只能用周先生之前編的那些小玩具哄著他,他才能勉強睡著一會兒。剛醒來看不到人,就又開始哭了?!?
林嫣然沉默地接過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兒子哭花的小臉。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那是周云深用新鮮的草莖親手編織的小馬,已經有些干了,但形狀依舊精巧。
“他以前,”她忽然輕聲對艾倫說,但又像在自自語,“就說要教念念編這個?!?
艾倫嘆了口氣:“周先生對孩子,是用了真心的。”
這句話成了壓垮猶豫的最后一根稻草。林嫣然深吸一口氣,不再有任何動搖。
林嫣然看著孩子痛苦的樣子,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她輕輕地為念念順著胸口,然后咬了咬牙,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語氣說。
“我們現(xiàn)在,就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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