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縮著身子咳嗽,卻聽見頭頂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是刺史大人把茶盞摔在了他身旁。
“廢物!”
朱文成氣得渾身發(fā)抖,官袍下擺隨著急促的呼吸不斷起伏:“現(xiàn)在吳承安跑了,衙役沒了,本官還要被那老匹夫參上一本!”
他突然抓起案上的硯臺:“你說,本官留你何用?”
楊師爺顧不得胸口疼痛,連滾帶爬地抱住朱文成的靴子:“大人息怒!如今之計......如今之計唯有即刻將前線捷報呈送京城!”
他急中生智:“那吳承安不過是個院試案首而已,可北疆大捷卻是實打實的戰(zhàn)功??!”
朱文成的動作突然頓住。
他瞇起眼睛,臉上的橫肉在燭光下投出深深的陰影:“你是說......”
“大人明鑒!”
楊師爺見事情有轉機,連忙直起身子:“幽州軍此次大破大坤五萬鐵騎,這潑天戰(zhàn)功里,難道沒有大人調度糧草的功勞?沒有大人安撫民心的苦勞?”
他壓低聲音:“只要捷報先到京城,到時候誰還會在意一個考生的文書?”
廳內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銅漏的滴水聲嗒嗒作響。
朱文成慢慢踱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株老梅樹。
十月的夜風卷著落葉拍打在窗欞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你說得對?!?
良久,朱文成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不甘:“可這戰(zhàn)功本該更大!”
他轉身時,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去取本官的紫毫來!”
楊師爺如蒙大赦,連忙爬起來去取文房四寶。
當他捧著鎏金筆洗回來時,看見朱文成已經展開了一卷灑金宣紙,正在研磨朱砂。
“記?。 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