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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那蘇潤從哪兒借來的一輛牛車,他們算好時辰,便趕著老牛往雁蕩山去??墒亲叩桨氲溃抢吓O袷撬F鹆诵宰?,不管他們?nèi)绾纬榇颍加彩遣豢显俪白摺?
無奈之下,主仆二人只好步行。
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在新娘子上轎的前一刻趕到了。
“停下,停下,沒我這做父親的點頭,這親事做不得數(shù)!”
蘇建榮由蘇潤攙扶著,一邊高喊,一邊伸出手阻止。
不僅僅是那一身大紅的狀元郎,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看來,就連喜樂、鑼鼓也跟著停了下來。
蘇建榮見狀,面上得意非常,他就知道,只要他出手,這婚事便成不了。于是,他抬起因步行而磨出水泡的腳,忍痛又朝前走了幾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雁蕩書院便是這樣無視倫理綱常的嗎?連這點禮數(shù)都不懂,還敢教書育人?”
“簡直——”
“可恥”二字尚未出口,便聽得一聲沉喝自人群中傳來,威壓十足:“哪里來的叫花子,竟敢在御賜之親前造次?給我拿下!”
話音未落,便見兩名身著便裝、腰間佩刀之人,不待蘇建榮反應(yīng),便將他與蘇潤擒住。
“狀元郎與容老先生的外孫女蘇螢之親事,乃是圣上欽賜?!?
只見身著官服的永嘉縣縣令劉顯嶺上前,冷眼看向了被壓著跪在地上的蘇建榮。
“你是什么人,竟敢忤逆圣意!”
蘇建榮怎會知曉這親事還能與皇帝有瓜葛,一聽此,本想繼續(xù)張口罵街的他,滾動的喉嚨里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但是,這還不夠,只聽得劉大人繼續(xù)道:“雁蕩書院乃容老先生嘔心瀝血所建,廣育英才,清譽在外,豈容你在此隨意叫囂污蔑?”
本來雁蕩書院所處之地清幽,除了學(xué)子,甚少有旁人經(jīng)過。然而因著親事,書院停課,學(xué)生們大多自發(fā)而來,為書院的喜事添一份熱鬧。
還有雁蕩山腳下的村民,因著迎親隊伍,也有帶著孩童跟著討糖的習(xí)俗,所以門前也圍了不少百姓。
劉顯嶺原本想著,蘇建榮遲早會上門吵鬧,到時安排些人手在書院看護,莫要擾了老師清凈。沒成想蘇建榮竟在成親當(dāng)日吵上門,那么索性當(dāng)著百姓的面一次性把話挑明,讓蘇建榮再也不敢上門鬧事。
于是,他讓書院下人,將大門敞開,書院的影壁便一覽無遺,只見影壁之上掛著一副金匾,正是當(dāng)日皇帝賜給容老先生的四個大字:“教書育人”。
“抬起你的狗頭,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教書育人’四個大字,由圣上親筆題寫,圣上特命新科狀元郎攜字賜給容老先生?!?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紛紛對著蘇建榮露出鄙夷眼神,指指點點。
見目的已達,他也不愿再耽擱親事進程,于是走回被壓在地上的蘇建榮身旁,俯下身輕語道:“先不說你早已親手寫下脫親書,與蘇螢脫離父女關(guān)系,你這十余年來更是未盡到父親之責(zé)。如今容老先生未找你要過一分一毫,你卻恬不知恥上門來鬧。今日之教訓(xùn)你好好牢記于心,膽敢有下一次,就不是下大獄那么簡單了!”
說罷,劉顯嶺直起身來,面對眾人,高聲道:“此人擾亂御賜婚事、毀謗書院、壞亂親禮,尋釁滋事,請各位做個見證,本官此刻便押解他前往樂清府衙,交由官府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