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著頭,感覺著男人的手指隔著毛巾在她頭皮上揉搓。
接著,毛巾邊緣逐漸提高,像舞臺升起幕布一般,一寸一寸展現男人赤裸的身子。
緊實的小腹,分明的腹肌,鼓囊的胸膛。
掛著透明水漬。
能看見皮下血管和筋脈。
薛一一撇開小臉,雙手反抓著冰涼的大理石盥洗臺邊緣。
她知道,他肯定還有話。
衛(wèi)生間明亮,靜寂。
能看清每一個表情。
能聽見每一聲窸窣。
施璟低眤著面前的人,手上擦拭動作不停,閑話家常般出聲兒:“你幫我分析一下。”
女孩兒打濕的睫毛顫兩下,抬起頭來。
一雙淺色的眸,水潤清澈。
施璟直入主題:“你說…視頻是誰寄給我爸的?!?
女孩兒認真思索幾秒,比劃:“紅蓮幫的老大?!?
許文祥?
這確實是第一個該懷疑的人。
分析得很合理。
施璟將毛巾展開,往薛一一后背一披,雙臂再次撐在她兩側:“可我出現在老飯館的視頻是相機現場錄制,我當時砸了相機,帶走了儲存卡,這段視頻,那個老家伙可沒有備份?!?
女孩兒垂眸想了想,比劃:“那是你身邊的人,出賣你了?”
推測得很合理。
施璟微蹙眉,語調輕,意味不明:“可儲存卡不在我這兒?!?
女孩兒眨眨眼睛,比劃:“那在哪兒?”
好奇得很合理。
施璟鎖著薛一一眼睛:“在當時那輛車上。”
女孩兒瞳孔輕微顫抖,比劃:“是我在城寨,撞廢的那輛車嗎?”
施璟緩慢點一下頭。
女孩兒又比劃:“可你朋友不是說,那輛車在拉回物證科的路上,被撞了,燒得什么都不剩嗎?”
施璟:“對啊。”
女孩兒繼續(xù)比劃:“難道是你朋友出賣你?車并沒有燒毀?或者他讓人在燒車前,把車上東西拿走了?”
施璟認同地點頭:“有這個可能?!?
“但…懷疑朋友不太好吧?”施璟淺淺勾起唇角,提出設想,“有沒有可能在之前,儲存卡被其他人拿走了呢?”
女孩兒明顯一怔。
施璟眉梢微微挑起來:“你說呢?”
女孩兒有些錯愕。
卻視線不躲。
緊跟著,咬唇,大力去推面前的男人。
薛一一扭著身子要從盥洗臺上跳下去。
施璟一把握住薛一一大腿,摁著,好笑地問:“怎么了?”
薛一一抬頭,一張小臉憤憤,眼眶噙淚,看上去好不委屈。
她顫著手比劃:“你想說,是我。”
施璟當即否認:“我沒說。”
“有!”薛一一手語打得極重,“你就是這樣想的!”
薛一一吸吸鼻子,眼淚倏地從眼角滾落。
施璟‘嘶’一聲吸氣,明知故問:“哭什么?”
薛一一氣性地比劃:“你懷疑我也正常,因為我當時就在車上等你,等了你不止十分鐘,我完全有時間成為你懷疑的人!”
施璟盯著薛一一臉上淚花,抬手去拂。
薛一一撇臉躲開。
她狠狠咬著唇,比劃質問:“我為什么要拿儲存卡?我連你把那東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是覺得我在撞車前,還在車里仔仔細細翻了一通嗎?而且我拿那個東西來干什么?”
眼淚連著線地滾出,委屈到極致地抽泣:“你是覺得我當時就想害你嗎?那我為什么還要等你?我為什么不直接離開?我為什么要撞車引開jc?我為什么要救你?”
或許薛一一前面的說辭,還有疑慮可尋。
但最后這個,堪稱無懈可擊。
是啊。
她的生活圈子很干凈。
港城之前,他們還是純潔的‘叔侄’關系。
她沒有任何動機和理由。
就像她說的。
如果她當時想害他?
為什么要等他?
又為什么要救他?
讓他被jc抓走,或者讓他血流不止而亡,不就好了?
施璟一臂彎把人抱進懷里。
他低頭親了親她頭頂,理直氣壯的否認:“沒懷疑你,沒人懷疑你,怎么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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