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結(jié)局,薛一一反而能坦誠一些。
坦誠地面對自己的目的。
坦誠地面對自己的感覺。
施璟要過生日了。
她還沒陪他過過生日。
這次,怕是最后一次了。
薛一一本來打算好好陪施璟過一個生日,最后因為施璟出差,遺憾錯過。
她突然想到7年前。
她畢業(yè)典禮那天。
他們在一家像小森林一樣的餐廳吃飯。
她看了一場無聲的,盛大的煙火秀。
他說:“一一,畢業(yè)快樂,長大快樂?!?
他說:“后天我生日,晚上你陪我?!?
她推脫了。
她才不想陪他過生日。
有人說,流去的時光只是在遺忘里才黯淡,當(dāng)在未來某個瞬間想起時就會像星芒一樣閃爍起來。
或是遺憾。
或是幸福。
薛一一想,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次,薛一一用心挑了禮物。
不像上次,只是選一個上臺面的東西,這次苦思冥想,再精心挑選。
雖然沒有很貴。
不到一萬塊。
但卻是他每天都能用得上的。
她寫卡片的時候,沒有寫‘薛一一’。
她不是‘薛一一’。
但在他面前,她也不能做‘郝迦音’。
于是,她寫:女朋友。
康元嘉的奶奶去世,薛一一去悼念。
結(jié)束時。
康元嘉提出送薛一一回家。
康元嘉今天忙,薛一一本能地拒絕。
康元嘉:“迦音,我想和你談?wù)??!?
薛一一會在康元嘉面前,因為自己沒控制住而肆意生長的感情,心虛。
在這個世界上,她可以喜歡任何人,但不能是姓施的。
康元嘉送薛一一回家。
兩人相對而坐。
康元嘉雙手交握在一起,臉上釋懷:“迦音,你要是真的喜歡施璟,就當(dāng)薛一一吧?!?
他真的看出來了。
實際,他應(yīng)該早就看出來了。
但他,沒有一個字眼指責(zé)。
薛一一難堪又慌亂:“你說什么?”
康元嘉:“后面的事,我來做?!?
薛一一不敢置信,心跳,漏掉一拍。
接踵而至的是羞愧。
康元嘉分析道:“中安保倒了,有罪的人會進(jìn)監(jiān)獄,叔叔能沉冤得雪,施璟什么都不知道,應(yīng)該不會受牽連?!?
薛一一:“……”
康元嘉看著薛一一:“你不要做郝迦音,就做薛一一,然后,什么都不要告訴他,跟他走吧?!?
——你不要做郝迦音。
——就做薛一一。
——跟他走吧。
康元嘉的話,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將薛一一切割成碎片。
眼淚無聲地滾落,薛一一無法接受:“你在說什么?”
康元嘉:“迦音,我理解你,你孤單太久了,有個不要命愛你的男人,你會喜歡上,很正常,迦音,你沒有錯?!?
康元嘉苦笑一下:“你只要拿到檔案,后面的都交給我,你做薛一一,和他好好在一起?!?
薛一一噎聲,強(qiáng)調(diào):“我是郝迦音?!?
郝迦音一定會報仇。
薛一一:“任何事在揭露真相,為爸爸洗去冤名面前,都不值一提。沒有什么能夠動搖我的心。元嘉哥,你不能這樣說。如果是這樣,我對得起誰?如果是這樣,那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和我家人一起死!”
康元嘉:“迦音……”
薛一一送康元嘉出門。
薛一一腦袋里都是康元嘉剛才的話,她的心如針扎,眼睛難過地淌眼淚。
被她抬手抹掉。
康元嘉轉(zhuǎn)身:“別送我了。”
薛一一微點頭。
康元嘉忽地抱住薛一一。
正面擁抱的那種。
薛一一僵硬住。
康元嘉聲音很輕,虛無縹緲的:“對不起,我只是因為奶奶去世,太難過了,想著人生在世,如果你能有機(jī)會幸福一點…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沒有質(zhì)疑你的決心和立場,我只是…對不起……”
說到最后,有些哽咽。
薛一一安慰:“你別這樣說?!?
康元嘉真的哭了。
一直以來,薛一一都是被康元嘉安慰的那個人。
他第一次這樣脆弱。
薛一一跟著難過地哭了:“奶奶肯定希望你每天都開心?!?
康元嘉悶聲:“真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
薛一一搖搖頭:“元嘉哥,你不要想太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