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他撿到了。
玉佩里隱藏的字……他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現(xiàn)吧?如果有的話,不可能還這么和顏悅色地跟她說話。
“這么緊張這東西?”
男人長長的銀發(fā)隨著窗口吹拂而入的微風(fēng)輕輕舞動,他將手中玉佩舉到了女子額前,“這是你的?”
云錦感覺那冰涼的玉石幾乎貼到了額頭,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碰,楚離淵卻快速地將它移開了。
小手再次僵在了那里,小臉也漸漸漲得通紅。
有趣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男人淡漠的唇角忽然綻開一抹微笑。
他惡劣地將玉佩高高舉著,瞧著眼前身高還不到他肩膀的小女人仰著小臉,盯著那枚玉石一副急切又隱忍的樣子,不禁更加玩心大起。
“想要么?”他的嗓音仍是低沉清雅,如傾瀉的山泉,似跳走的珠玉,卻暗暗透出蠱惑的味道。
對上楚離淵帶著淡淡笑意的面容,再聽他惑人的嗓音鉆進(jìn)耳朵里,云錦有些癡了,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對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真是你的……”男人的笑容隱去,又換上了淡漠的神色,復(fù)而問道,“有什么東西可以證明?”
證明……一個侍婢口口聲聲說一塊價值連城的血玉是自己的東西,這要如何才能證明?
云錦的眸子黯淡了下來。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她可能還有斡旋的余地,但卻偏偏是楚離淵……
“怎么,證明不了?”
男人一只手負(fù)在身后,一只手纏繞著指間的掛繩,銀衣銀發(fā),俊美風(fēng)流,然而他說的話卻不可思議的羞恥——
“那便……脫衣服吧?!?
看著女人瞬間漲得嫣紅的粉嫩小臉,男人的心情愈發(fā)愉快起來,“你不肯脫,又如何證明,這玉佩是你的呢?”
脫衣服跟證明玉佩是她的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么?!
云錦學(xué)過的東西很多,卻從來沒人教過她要如何應(yīng)對男人的調(diào)戲,尤其面前這個人,還是她的夫君……
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眼睛不敢看他,只一味盯著男人手里的那枚東西。
等了許久也不見女人有任何舉動,楚離淵訕訕地將高舉的那只手收了回來,玉石的幽光轉(zhuǎn)瞬隱沒于他的掌心,“看不出來,你還挺笨。”
“什么?”她懷疑自己又有了幻聽。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
“這石頭,應(yīng)該是昨夜侍寢的人留下的,可你方才卻說那人不是你?!背x淵不理會她詫異的反問,只輕描淡寫地戳穿她的謊。
“……是我撒了謊,昨夜……確實(shí)是我?!?
云錦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被逼俯首認(rèn)罪的一天。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是你什么?”
“是我……”
如果只是點(diǎn)頭承認(rèn),就可以將東西拿回來的話,她似乎也沒有多大損失。
云錦咬著唇瓣好一會兒,才將那兩個字輕吐出口,“侍寢......”
“也就是說,昨夜在密室里過夜的女子……就是你了?”不等云錦說什么,楚離淵又淡淡一笑,“那么被褥上的落紅,定然也是你的了。”
臉兒瞬間燙到像是發(fā)了高燒,忍不住瞪了這惡劣男人一眼,發(fā)覺白日里的他,其實(shí)同夜里醉酒的那個男子根本沒什么兩樣。
“這是我娘的遺物,還請……主子將它,賜還奴婢。”
云錦貴為北越唯一的尊貴嫡公主,真真正正的躺在金窩銀窩里長的金枝玉葉,長到這么大,從未如此紆尊降貴地跟人說過話。
可現(xiàn)在她為了一塊石頭,稱謂從“你”變成了“主子”,自己也從“我”變成了“奴婢”,可謂演戲演全套。
不管眼前的鎮(zhèn)北侯到底是不是有意戲耍于她,她都只能舍命相陪了。
“這石頭分量倒是不輕……”血玉的幽光再次閃現(xiàn),那枚與她朝夕相伴將近二十年的玉石,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楚離淵潔白的手心里,“要將它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繼續(xù)把玩著指間的玉石,道骨仙風(fēng)的男子依舊優(yōu)雅無邊,“只是你如此反復(fù)不定,又要我如何相信于你是呢……小秋?”
這男人抓住了她的痛腳就緊咬不放?。?
此刻云錦更加確信了楚離淵是在戲弄她,而且十有八九猜到她的真實(shí)身份。
看來……應(yīng)該是暗羽把事情都招了。
可笑自己還傻傻跑來供他戲耍。
可是,既然她要走,他為何不干脆點(diǎn)將東西還給她,夫妻做到這份上,大家一拍兩散,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他向來厭惡于她,卻為何還要這樣……調(diào)戲自己?
看著男人從容而篤定的俊顏,云錦只覺眼前一陣恍惚。
她很快,便想通了——
還是因?yàn)?,所謂的局勢吧!眼下她皇兄的軍隊(duì)在邊境蠢蠢欲動,如果此時她跑了,幽州城當(dāng)然少了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難怪……
難怪這男人會說她笨!她竟然忘了,自己不僅僅是一個不受寵的鎮(zhèn)北侯夫人,她更是維系幽州與北越之間和平的一顆棋子。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