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一日,他在摘星樓外,見到了曾經(jīng)驚鴻一瞥的姑娘,而伴在她身側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清雅出塵的鎮(zhèn)北侯!
那個人前總是不食人間煙火般姿態(tài)的銀發(fā)男子,站在那纖薄秀麗的女子身邊,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明顯的異樣,只是偶爾漫不經(jīng)心地攬一下她的肩,或是扶住她的腰……
旁人或許不覺有異,卻令黑晉陽心中有了莫名的不適感——
那絕對不是一個兄長對待妹子的感覺!
而以他對楚離淵的熟悉,鎮(zhèn)北侯也斷不是會對尋常女子做出如此姿態(tài)的性子!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只余下,這女子的身份……
當北越的軍隊悄然潛入琉城,直奔南方武林第一門派摘星樓,氣勢洶洶,山雨欲來的陣勢,又令黑晉陽恍然間像明白了些什么。
只不過,自己奔忙了數(shù)日,總歸需要一個解釋。
趁著楚離淵與北越人對峙,摘星樓眾人亦都跑去湊熱鬧的時刻,黑晉陽當機立斷,潛入后院將人給帶了出來。
原本他還擔心過,見著了她,她卻不肯理自己,又當如何?
沒想到的是,一尋著那抹倩影,入眼便是她眼角淚痕未干,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甚至無需費什么口舌,她自己便主動跟著他出了院墻,上了馬車,毫無留戀地背對著楚離淵,絕塵而去。
直到在郊外停下車馬,黑晉陽難掩對她的心意——
如果她真對自己有意,哪怕她真是楚離淵的女人,他也并不介意。就連他老爹都不介意“搶親”這種事,他初生之犢,更是有股一往無前的英勇。
更何況,見美人神情凄楚、弱不禁風,黑晉陽更是生出股護她于羽翼之下,悉心疼寵的沖動來!
“小錦,跟我走吧!就算要我黑晉陽粉身碎骨,也勢必護你周全!決不讓人傷害你,更不會讓你落一滴淚!”
“我以黑羽族的名義立誓,必不負此!”
暫不說云錦如何在黑晉陽的殷勤相助之下,一路南下,漸漸遠離了幽州城的勢力范圍。
且說這楚離淵,面對北越的整支鐵騎仍八風不動,以一句“正攜夫人出游”,堵上了北越人指責他“虐待妻子、以致妻子失蹤都不聞不問“的聲討。
然而,當小秋不顧一切的地沖入后院,去找她家公主時,眾人萬萬沒想到,安靜的院中早已人去樓空!
跟在小秋后頭進來的北越統(tǒng)領,原本也怕驚擾了云錦,所以依照摘星樓的規(guī)矩,卸了刀兵——
然而在摘星樓“收留”他們公主的院落中,卻不見了他們千里迢迢來尋的公主殿下……
北越最年輕的大統(tǒng)領——魏遠之不禁勃然變色!
“公主呢?!”
那魏遠之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卻是南征北戰(zhàn)多年,生了張玉般容顏,多少刻了些邊境風霜的痕跡。
北越男子刻在骨子里的鐵血,與青年俊挺的氣息巧妙結合,加上身材健碩,身姿挺拔,足以令任何一個懷春少女心動。
“你……你說,我們公主呢?”
原本就思主日久,心急如焚的小秋,一腔希望倏然落了空。
此刻更是雙眼紅透,冒火的瞪著那個表情漠然,看不出喜怒的銀發(fā)男子。
楚離淵面上無波無瀾,心下卻是萬千情緒紛雜碾過,壓得心頭一陣悶痛!
這幾日久未犯過的頭疾竟又冒了出來,如經(jīng)久不散的夢魘般,死死籠罩了他的周身!
一時那小小的院落氣溫驟降,寒風席卷了大片殘葉和沙塵,往眾人臉上襲來。
這時,一張薄薄的畫紙,被風卷落在了門邊的楚離淵手上。
那自己一筆一劃親手描繪上的畫面,此刻正殘忍的諷刺他曾經(jīng)對云錦犯下的惡行……
自己為何會忍耐不住畫下這般場景!
還不是因為每一次與她的纏綿悱惻,對他來說,都如同最誘人而又致命的毒藥一般,原想淺嘗輒止,結果卻食髓知味……
她每每嬌嬌柔柔、清新高雅地立于他面前,他也會欣賞這個小女子過人的才情和風姿!
可更多的是,他想把她困在自己的身邊,不準她出去,也不準任何一個男子窺見他小妻子的容顏!
這種難以說的占有欲,不僅充斥著他的頭腦,更是細細密密地盈滿了他的全身,滲透進每一個毛孔里去,常常勒得他發(fā)疼!
自從發(fā)生過馬車墜崖一事,他已經(jīng)認清到了對她的感情,所以想方設法控制自己,絕不會在人前對她做什么荒唐事,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對她的那份詭秘的念頭,深沉而可怕,縈繞在心頭,從來未曾真正得到過紓解。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