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已褪了外衣,早早將自己蒙進了被褥里。
心下那股不安乃至恐懼,隨著黑夜的來臨本就更甚,現(xiàn)下聽著外頭風雨凄凄,她更是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只露出半張清麗的小臉,晶亮如星的雙眸時而睜開,時而又闔上,心莫名地跳得愈來愈快——
都離開那男人有好幾日了,她卻像得了怪病一般,每夜都獨自瑟縮于床角,咀嚼著孤身在外的寂寥和冷清……
是了,那男人玩弄人心的手段太過高超,在摘星樓琴瑟和諧的日子也不多,卻已經(jīng)讓她習慣了有他在側(cè),安然相伴的滋味。
乃至,愈來愈貪戀那股溫柔,離了他溫暖的臂彎,她竟已難成眠……
夜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竟不知是因為對他的怨,還是對自己驟然離他而去的悔……
就在云錦暗自心傷的時候,一陣甜膩的香氣幽然襲來,不知不覺,化在幽冷的空氣中,又漸漸隱去。
原本并無睡意的女人,莫名感覺有股倦意涌來,頭腦有些昏沉。
過不了一會兒,又覺得冬夜里的寒意竟褪盡,周身起了一股熱意。
云錦不明所以,掀開被角透了透氣,卻聽見隱約有開門聲響起——
黑暗中,竟有一人躡手躡腳,朝她的床榻移來……
“??!救……”
黑影到了眼前,縱使云錦沒有掌燈,也能模糊地分辨出來人是個矮胖的男子,不禁出聲驚呼。
然而她的呼救聲,很快就被掩蓋在了男人粗糙的掌心里,“嘿嘿,小美人,別怕……”
果然,有陌生男子闖進了她的房間!
那粗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毫不遮掩的猥瑣,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已經(jīng)伸進被子里去,肆意捏了捏云錦的腰,低聲暗笑道:“這嬌滴滴的身段,果真比看上去更加誘人……小娘子,不若乖乖陪大爺我玩一玩,爺高興了,也好留著當個小妾?!?
“唔……唔……”
云錦極力掙扎著,螓首亂搖,雖看不清那人的臉,一股粗野男人的汗味甚至口中惡臭均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怎么,不愿意?那你也就只能跟那些人一樣,進了這里,便有來無回了……”
那矮胖壯漢已經(jīng)上了床榻,隔著被子壓在云錦身上,卻不急著去動她,“放心,美人,待會兒便叫你知道爺?shù)膮柡?!?
反復搖晃也擺脫不了男人手勁極大的粗掌,云錦只能用力蹬著床角,試圖讓隔壁的黑晉陽聽到些聲響。
“呵呵,沒用的?!?
那粗啞嗓音染上幾許猙獰,“一直向你獻殷勤的那個小白臉,不過一個草包,一點迷煙就夠他受的了……嘿嘿,美人,這迷煙的好處,馬上你也就領(lǐng)教到了?!?
那男人好似還在等待時機,又似乎是靜下來聽著隔壁的動靜。
云錦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雨聲中只好似夾雜著桌椅傾倒的響聲,卻不知黑晉陽在那頭出了什么事。
“怎么,小娘子,你也想聽那小白臉是怎么與人辦事的?”那漢子奸笑道,“我們老板娘正伺候他呢,放心,老板娘風姿綽約,沒有男人不喜歡……”
“嗚……”
徹底意識到自己竟是進了一家淫賊開的黑店,云錦懵了!
再聽那漢子的口風,恐怕奸淫擄掠之外,還慣會殺人滅口……
云錦心頭縈繞一天的恐懼,徹底放大到了極限!
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身子卻越來越不舒服,仿佛有千萬條螞蟻在肌膚上攀爬,乃至噬咬,又癢又麻,細痛難忍……
“這么漂亮的臉蛋,得讓爺好好看看……”
那壯漢顯然不滿足于黑暗中逞兇,想起身點上燈火。
見榻上瘦弱女子明明神智昏聵,卻仍堅持著不停掙扎,他干脆扯過帳幔,將女人細瘦的手腕綁了起來,“讓你乖乖的你不聽,只好委屈美人了……”
確定女人已無掙脫的可能,那漢子立刻熟絡地往燈臺走去,點火的時候興奮的手都抖了——
色欲令人頭腦發(fā)熱,再加上之前得逞了太多次,這經(jīng)營黑店日久的粗矮漢子在自己的地盤,警惕性降到了極低。
待到他點上燭火,摩拳擦掌地轉(zhuǎn)身,正待回床邊好好開始他今夜的“大餐”……
雨聲驟然又響了許多,風聲蕭瑟,拍門襲窗。
壯漢微一抬頭,才見緊閉的房門真的已被推開。
黑暗中待久了一時不適應光亮,壯漢努力眨了眨眼睛朝門口望去,這才確定真有一身材頎長的男子,天神般矗立門前。
男子銀衫盡濕,尚在淌水,一頭同樣濕漉漉的銀發(fā)之下,一張冰玉般的容顏氣息未定,冷厲的鳳眸里正凝著令人膽寒的徹骨殺意!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