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沒有把深藏的心事告之于他,也就無從解釋自己與魏遠之的交往是源于何種原因……她只答應了,處理好宮中事務(wù),夜里便回客棧找他。
那男人送她到了距離宮門最近的大街,相距還有百丈,便再不肯靠近——
這亦是,他的堅持吧?
他與北越的隔閡,早已深入骨髓,成了他呼吸間就帶著的,仿若與生俱來的排斥之意。
“快去吧,恰好我今日還有事要辦?!彼驹诮纸牵瑢λ恍?,“等你再陪我用晚膳。”
意有所指的話語瞬間令云錦紅了臉,匆匆奔過了余下那段路,在守衛(wèi)們異樣的眼神中,出示了令牌,悄悄回了深宮之中。
先是回到自己宮中,換了一身衣衫,她才又趕往皇兄的寢宮,一路上,忐忑與自責不斷涌來,也不知皇兄現(xiàn)下如何了……
“公主,你總算回來了!”
小秋瞌睡正濃,見了云錦卻是瞬間清醒,“魏統(tǒng)領(lǐng)天不亮便派人來問你是否安然回宮……嚇得我!趕緊拜托他去尋你!”
“魏統(tǒng)領(lǐng)尋我?”
也是,自己昨夜突然與他走散,魏遠之定然也是不放心的,卻不知那個自稱懷有他骨肉的少女,是否被安排妥當了——
她猶猶豫豫,還是沒能問出口,他,他與那一對孿生姊妹,究竟有何淵源?倘若被那男人發(fā)現(xiàn),她心里藏了酸意……他定會益發(fā)自得,取笑于她罷?
“公主?。〖热荒銢]跟魏統(tǒng)領(lǐng)在一塊兒,這一夜,你去哪里了呀?”小秋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衣飾齊整,新梳的發(fā)髻更是比她小秋的手藝還要漂亮,整個人透著股前些日子難得一見的光彩——
可疑,真是太可疑了!
“先別說我,皇兄如何了?”云錦壓低了聲音,往殿內(nèi)走去。
“嘻嘻,本來就想給你一個大驚喜?!眻A圓的臉兒笑開了花,小侍女悄悄在云錦耳邊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么?”云錦著實又驚又喜,“真的是青若?”
“我看那樣子,是做不了假……”
將前夜所遇之事細細地同公主講了,小秋最后還頗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惜,她不肯留下來,說是還會再來。”
云錦趕緊過去,仔細瞧了瞧她皇兄的臉色,倒確實好看了許多——
“她真的用自己的血……?”雖然皇兄仍未醒,看上去卻明顯多了幾分生氣。世上怎會有如此救人的方法,以人血喂到病人腹中?!
“公主,她的血,應該非同常人。”小秋回想著那藍衣女子失血過多后蒼白的臉色,心里替她泛起一股擔憂來。
“但愿皇兄,吉人天相?!?
搓了搓帶著晨間寒意的雙手,云錦積聚了多日的心頭大石,終于可以稍稍放下。
黃昏已近,煎熬了一整日,不知該如何與那男人開口的云錦,最終選擇了以書信來傳音。
“小秋,這封信,你務(wù)必要親自送去乘風客棧,交給天字三號房的客人?!?
以如此方式,來回應與那男人的約定,她自知食,等于欺騙了對方,書信里也說了不少滿懷歉意的話。然而,一想到皇兄身體有了轉(zhuǎn)機,她便有了盼頭——
只要皇兄好起來,那她自然也能安心同那男人“回家”……
那邊云錦食不知味,獨自用起了晚膳,小秋懷揣著書信,更裝著滿肚子的疑惑,一路經(jīng)過重重守衛(wèi)關(guān)卡,朝宮門外而去。
到了最后一扇宮門,卻不料瞧見了一個高大威武的身影。
“魏統(tǒng)領(lǐng)?”
小秋對這個俊俏而英武的年輕大將甚是崇拜,他對自家公主的垂青,更讓小秋覺得他眼光好,對他更添了好感。
“小秋姑娘,這是往哪里去?”
自從皇帝重病,魏家為了避嫌,不沾宮禁守衛(wèi)之事。
如今替身已端坐朝堂,魏遠之不僅要管理軍中事務(wù),這幾日更討要了宮廷侍衛(wèi)監(jiān)管訓練之職,在宮里走動更多了起來。
“我……替我家公主跑腿?!毙∏飳χ哼h之,可謂知無不,就差沒跪安行禮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