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又笑了,恢復(fù)了些血氣的面龐,帶著了然的超脫和一抹無奈的揶揄,“如若他心里還有你和這未出世的骨肉,便讓他拿出本事,好好爭一爭,這駙馬之位吧!”
北越皇帝替柔儀長公主擇婿的消息一出,天下轟動。
身為北越唯一的、亦是先皇后所出的尊貴嫡公主,多年前想要求娶柔儀公主的青年才俊也有如過江之鯽。
然則柔儀長公主從未青眼于任何一世家公子,卻在某日悄無聲息遠嫁到了北境蠻荒之地……
這事,至今令不少北越男兒引為憾事!長公主回朝后,又與魏大統(tǒng)領(lǐng)一直糾葛不清,流四起,令人不敢抱有妄念——
如今,卻是圣上親自替其妹擇婿。、
對于不少家族來說,能娶到長公主,絕對是光耀門庭的事兒,即便這公主曾經(jīng)嫁過人,甚至有了身孕,那也是無法辯駁的天家血脈,沒人敢隨意輕視。
對于門庭不夠顯赫的世族公子,或是出身不高的寒門弟子來說,成為駙馬,更是一條青史留名的捷徑!
是以,在一場特意舉辦的盛大宮宴上,眾家公子,只要家里還沒有正妻的,均是使盡渾身解數(shù),展現(xiàn)自己的倜儻英姿,只盼能蒙公主和皇帝青眼……
在宮宴上,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還聚集到了原以為早就捷足先登的驃騎大統(tǒng)領(lǐng)身上——
雖然受陛下之邀出席,魏遠之在席上卻有些心不在焉,只悶頭往口中倒酒,似乎對于求娶公主一事,無甚熱情……
難道傳皆是空穴來風(fēng)?
長公主與魏統(tǒng)領(lǐng),其實并無私情?
遠坐于高臺之上的皇帝身邊,長公主的容貌雖看不甚清,然而姿態(tài)端莊,身姿聘婷,舉手投足皆有皇家風(fēng)儀,令人心向往之。
底下眾人高談闊飲,端坐于高位的兄妹二人于人不注意的時候,亦是交頭接耳。
“妹妹,可有見到得意之人?”
“皇兄知我,意不在此……”
“那遠之也不稱意么?”云昊盯著座下不遠處的愛將,“朕近日才聽聞,他與皇妹,可有不少旖旎之事呀……”
“遠之哥哥是國之棟梁,皇兄未醒的時日,全靠他相助妹妹才能安居于宮中,照顧皇兄。”云錦也瞥了那人群中出挑的英武青年一眼,語帶愧疚,“是我污了他的威名,本就不該。今后更不能,耽誤了他的終生之事……皇兄,還是替他另擇佳偶,早日斷了那些流吧?!?
只不知,當(dāng)時自稱懷了大統(tǒng)領(lǐng)的孩子的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以云錦的身份,自然不好多問。
近日來魏家對自己的疏離,亦倒是讓她松了一口氣……當(dāng)日禪房的事,勉強算是歪打正著,逼她下了一個臺階。
“呵呵,朕倒聽說,軍營里又有新鮮的流傳播,說咱們的魏大統(tǒng)領(lǐng),藏了個小姑娘在營寨里,鬧得整個營寨雞飛狗跳……”確定了云錦對魏遠之無意,云昊也不勉強,反倒拿這出了名不解風(fēng)情的冷面統(tǒng)領(lǐng)來說笑,只為逗自家妹子開顏。
云錦知他有心打趣,想到當(dāng)日在夜市中見著的那個嬌艷潑辣的小姑娘,也禁不住笑了起來??磥磉h之哥哥這回,是遇著難纏的人兒了……
“皇兄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何身份?”
“妹妹,你真的想知道?”云昊微微一頓,英俊的面容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
“是!”她揣測那一對孿生姐妹的身份已有多日,關(guān)于她們究竟從何處來,與那人又有何關(guān)系,她一直都想知道。那人來時與那姐妹倆一道,說不定無故失蹤,也與那姐妹脫不了干系……
“這消息,可是連遠之都還不知道?!痹脐荒樕系男σ馊栽诩由?,“他營寨里那個丫頭,可是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這新摘下這朵鮮花的人,你也認識?!?
一瞬間,云錦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本能地就捂著肚子瑟縮了一下,“皇兄……”
云昊卻不讓她有躲避的時機,目光略過底下一眾青年兒郎,一字一句地開口:“幽州鎮(zhèn)北侯已與黑羽族定下婚約,雖未正式迎娶,消息卻已然傳遍了漠上?!?
“什么?”盡管已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云錦仍是不敢置信地揪緊了裙擺,一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聲已哽咽,立即閉口不。
“看吧,妹妹,這頭我才準(zhǔn)備為你擇一佳婿,你還不情不愿……”云昊硬了心腸,逼迫親妹接受現(xiàn)實,“另一頭,那人早已另謀良配——不僅碧玉年華,姿色絕佳,還是一對雙生的姐妹花……一口氣就收了黑遠山兩個女兒,這人還真是胃口不小呢!”
“兩個……?”
“可不,黑遠山那兩個女兒他一直寶貝的緊,舍不得輕易許人,如今這一結(jié)姻,黑羽族與幽州城永固,北境倒是堅不可摧……想我北越,卻是一再被羞辱!”
說到這里,云昊對幽州城那人的深濃敵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而這一番話方說完,再看胞妹,入眼是一雙含著清淚的晶瑩眸子,那兩眼淚盈盈的清泉,好似能把人的心都化在里頭——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