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捂著嘴嗚嗚痛哭,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上,只覺得從里到外,說不出來的寒意令她瑟瑟發(fā)抖。
就在這時,兩只肉肉的小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
李南柯稚嫩又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娘親別哭,可兒在呢?!?
宋依淚眼婆娑地看過去,對上女兒清亮的大眼睛。
圓圓的臉蛋上帶著一抹認(rèn)真,小手緊緊抱著她,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有可兒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娘親別怕?!?
“找外祖母來對質(zhì),我們就能拿回咱家的銀子,就能救爹爹了?!?
溫?zé)岬臍庀亩泄嗳?,仿佛一道光?qū)散了耳中轟隆作響的悶雷。
溫?zé)嶂边_(dá)心底,驅(qū)散了她身上所有的寒冷。
是啊,可兒受過神仙婆婆指點,有可兒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么危險的抄家流放危機,她們不也平安度過了嗎?
宋依一瞬間仿佛從骨血里又重新生長出支撐來,顫著嘴唇抹去臉上的淚。
無奈手剛擦掉,臉上瞬間又糊了一臉,像是根本擦不凈似的。
她索性也不擦了,哭哭唧唧道:“求大人......我要...對質(zhì),與章夫人?!?
衛(wèi)大人深深看了一眼相互偎依的母女二人,點頭吩咐衙役。
“立刻去趟宋家,請章夫人來對質(zhì)。”
章夫人接到汴京府的衙役通知,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好好在家中坐,怎么就有官司落到頭上。
想起今日錢媽媽和劉掌柜帶了章九郎糊弄宋依賣鋪子的事兒,不由心中一咯噔。
塞了銀錢給汴京府的衙役,想打聽消息。
汴京府衙役堅決不收,稱:“衛(wèi)大人治下嚴(yán)厲,夫人莫要害我們。”
章夫人神情訕訕,只能忐忑不安地跟著去了汴京府。
到了公堂上,看到錢媽媽和劉掌柜,章九郎三人跪在地上,宋依在旁邊站著,臉色蒼白,雙眼腫得像桃子一樣。
心里大概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沒有直接向衛(wèi)大人見禮,反而先一臉心疼地拉住了宋依。
“我的兒,好好的怎么鬧到衙門來了?誰欺負(fù)你了?告訴母親,母親為你做主。”
宋依怔怔望著面前這個永遠(yuǎn)都一臉慈愛看著她笑的繼母,忍不住渾身又冷得發(fā)抖。
一個人怎么可以掩飾得這么好,用一貫慈愛的笑將一顆惡毒的黑心遮得完完全全。
她本能地推開手,后退一步,抿著嘴不肯和章夫人說話。
章夫人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
坐在堂上的衛(wèi)大人開口道:“請章夫人前來,是為了對質(zhì)。
這兩人貪墨宋世子夫人鋪子里的銀錢,又伙同章九郎強買強賣,三人供述,一切都是受你指使,銀錢也都給了你,是否屬實?”
章夫人臉色微變,當(dāng)然是矢口否認(rèn)。
“......大人可以去打聽一下我的為人,繼女從小也是我看護(hù)長大的,自幼傾心相待,從不曾苛待半分。
若我想貪她的嫁妝,當(dāng)初出嫁的時候,只需不給嫁妝鋪子就是了,又何必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爭搶?”
這話聽著有幾分道理。
衛(wèi)大人挑了挑眉。
“照這么說,是錢氏和劉掌柜他們誣陷你了?”
章夫人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紅著眼眶,一臉傷心地看著宋依。
說話還是像平日里那般不疾不徐,卻直接倒打一耙。
“錢媽媽和劉掌柜都是你的人,我不知道他們?yōu)楹我@么說。是不是因為姑爺受罰,急需罰金的事兒?
好孩子,你若是銀錢不湊手,直接來找母親便是,母親便是砸鍋賣鐵也要給你湊出這份錢來。
你又何必為難錢媽媽和劉掌柜,讓她們幫著你撒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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