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升聽到這兒，立刻全明白了，他板著臉看著趙燕：“你是覺得志遠(yuǎn)一家跟我們在一個鍋里吃飯?zhí)澋没牛瑢Π?？?
趙燕不敢吭聲。
鄭曉紅接過話，“既然咱爸把話說到這兒，我也說兩句，我們雖然跟爸媽在一個鍋里吃飯，但每天吃的菜都是志遠(yuǎn)買的，你們來吃飯可買過一根蔥嗎？更別提買菜了！”
趙燕聽鄭曉紅說話咄咄逼人，再也存不住氣，一臉不服氣地反駁：“志高以前掙的錢都給咱媽了！志遠(yuǎn)上那么多年學(xué)，花家里那么多錢，現(xiàn)在能掙錢了，錢也沒交給咱媽！”
鄭曉紅也不相讓，“二嫂，你還虧！你們?nèi)胰靸深^來吃飯，交過伙食費嗎？買過菜嗎？要是按你這樣說，咱媽把佳寶領(lǐng)這么大，是不是也該把盼盼領(lǐng)大？”
段秀琴一聽也來火了，“都別說了！你們都虧都委屈，就我不虧、不委屈。”
許東升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右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擲地有聲地說：“分家！從今天起，誰的孩子誰領(lǐng)！誰回誰家吃飯！志遠(yuǎn)一家也不例外！”
在場的人都驚愕地看著許東升，沒人說話了。
許東升又說：“就這么定了！都走吧！”
鄭曉紅立刻轉(zhuǎn)身回家。
趙燕欲又止，最后還是慢騰騰地站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段秀琴看見趙燕走出大門，“哎……”的一聲長嘆。
她是真不想分家，但她清楚許東升愛面子，既然話已經(jīng)說出口，就斷沒有收回的可能。
她只能小聲跟許東升抱怨，“說是分家，佳寶又分不出去，不還得跟咱吃？現(xiàn)在好了，買菜、做飯、刷鍋洗碗全成了我的活。這個趙燕，以前覺得她怪精，哪知道她凈干憨事！”
許東升看了看她，“你剛才也看到了，趙燕和鄭曉紅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不趁早分家，早晚鬧得雞犬不寧！早分家，早省心?！?
段秀琴沒再說什么，又是一聲嘆息。
鄭曉紅一回去就把許志遠(yuǎn)拉到臥室，把門關(guān)上，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真沒想到咱爸會提分家！剛才從堂屋出來走回咱家，別看就那幾步路，我腦子里反復(fù)重復(fù)了好多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怪二嫂，反倒從心里感激她。真的！要不是她鬧這一出，你媽說啥也不舍得分家?！?
許志遠(yuǎn)剛想回話，就聽到段秀琴喊了聲“志遠(yuǎn)”。
許志遠(yuǎn)有些驚慌地看了鄭曉紅一眼，趕緊把臥室門打開，他見母親正站在門外，生怕她聽到鄭曉紅方才說的話會不高興，連忙把臥室的門關(guān)上。
段秀琴看著許志遠(yuǎn)，顯然有些無奈，“我也不想跟你分家，但你也看到了，這個家現(xiàn)在不分不行。”
許志遠(yuǎn)點點頭，連忙說：“媽，我能理解你的難處！分就分吧！省得二嫂再說您偏心?！?
段秀琴本以為還有挽回的余地，如今聽到兒子這么說，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又說了幾句趙燕不懂事，不能理解她難處的話，就走了。
晚上，許志遠(yuǎn)和鄭曉紅抱著盼盼第一次來到夜市，他們買了半只鹵雞和一份水煮花生。
許志遠(yuǎn)還買了一小瓶半斤裝的白酒，在鄭曉紅面前晃了晃酒瓶，笑著問道：“陪我喝點？”
鄭曉紅爽快地答應(yīng)著：“喝點就喝點！”
幾盅酒下了肚，鄭曉紅借著酒意開了口，“其實我早就清楚，你媽喜歡趙燕，不喜歡我?！?
許志遠(yuǎn)夾菜的手一頓，笑著看向她，“沒有的事，你別瞎猜?！?
鄭曉紅冷笑了一聲，“你真以為我傻??？我知道你媽看我生的是閨女，對我不滿意。我沉默是怕你夾在中間作難，但是真憋屈??！還好，今天該發(fā)的都發(fā)出來了，別提多舒服了！我算看明白了，二嫂都是你媽慣的！割地賠款只會換來對方得寸進(jìn)尺！”
許志遠(yuǎn)被她的話逗笑了，“我媽都被你說成喪權(quán)辱國的老佛爺了，看來真不能小看你！你以后可不準(zhǔn)得寸進(jìn)尺欺負(fù)我??！”
被他這么一說，鄭曉紅立刻嘚瑟起來，“多謝提醒！我以后就打算得了上風(fēng)揚石磙！”
許志遠(yuǎn)搖搖頭，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模樣，“我看你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鄭曉紅挑眉，得意地?fù)P起下巴，“要不你給我三分顏色，看我能不能給你開個染坊？”
許志遠(yuǎn)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兩人喝著酒，有說有笑，久違的輕松感又回來了。
許志遠(yuǎn)看向鄭曉紅，酒后的她雙頰白里透紅，笑容燦爛，夜市的燈光仿佛給她鍍上一層金邊，讓她看起來愈發(fā)動人。
他不由得看癡了，這才是鄭曉紅該有的模樣！
當(dāng)初娶她不就是為了讓她幸福嗎？他到底做得還是不夠好！
慶幸未來他們還有漫長的幾十年，有的是時間來彌補和修正不足。
第二天，段秀琴就找來泥瓦工，從堂屋門口的臺階上厽了八十公分高的磚墻，上面裝上窗戶，又在堂屋北墻扒了個新門，改成門朝北。
原本院里的廚房留給許志遠(yuǎn)，他們又重新在屋后搭了間廚房。
打那天起，他們終于不用在一個鍋里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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