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儀說道幾句后,商淑清對牛有道拱手相謝:“謝法師!”
牛有道手中劍鏘一聲歸鞘,看著她,“郡主從頭到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話說一半,唐儀忽然喝聲打斷,“師弟不得無禮!”
“無妨!”商淑清倒是坦蕩大方,說著伸手挽起了面紗,露出一張臉來。
牛有道本有些期待,誰知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嘴角一抽,差點嚇一跳。
聽聲音看身段,聲音那么好聽,身段如此優(yōu)美,舉止那般優(yōu)雅,還以為哪怕不是個美女也該還過的去吧,誰知對方那臉簡直是張陰陽臉,大半面容長著青黑胎記,實在丑陋,大白天都能唬人一跳,終于明白了對方為什么一直戴著紗笠。
唐儀不以為怪,顯然是見過了的,冷冷瞪了牛有道一眼,貌似在說,你現(xiàn)在滿意了?
“小女面容丑陋,讓法師受驚了?!鄙淌缜迓吨鴾\淺貝齒抱歉一聲,又將面紗放下了。
牛有道一臉尷尬,拱手道:“是牛某唐突了,郡主勿怪?!?
“好了!”唐儀打住了兩人客氣來客氣去,“現(xiàn)在天色已晚,出行不便,你趁今晚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陪郡主下山?!?
“知道了?!迸S械傈c頭。
唐儀伸手請了商淑清一起離去。
牛有道送到門口,和守在外面的圖漢相視一眼,后者也尾隨走了,短暫的人氣就此散去,又恢復(fù)了平常的冷清。
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牛有道又走到桃樹下坐下了,抽出手中寶劍,劍鋒在地面上不費力地一劃便是一道深痕,非常鋒利,心中嘖嘖,前有暗藏玄機的銅鏡,如今再看這寶劍,看來這世上的鑄造工藝的確乎自己的想象。
把玩著寶劍欣賞,心思卻不在劍上,想著終于可以脫困離開這里正式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高興不起來,他明顯察覺到了這次的出行似乎有什么貓膩,是好是壞,他卻一無所知。
他真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方式脫離上清宗的軟禁。
日頭漸漸西下,躺在燦爛如霞的桃樹下,沐浴著夕陽余暉,美雖美,卻一動不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冷清殿宇內(nèi),唐素素盤膝靜坐在蒲團(tuán)上,唐儀款款入內(nèi),來到唐素素身旁行禮道:“長老!”
唐素素問道:“掌門,事情都辦好了?”
唐儀“嗯”了聲,沒多說什么。
唐素素:“掌門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有點過了?”
唐儀:“我只是覺得既然是上清宗當(dāng)年受了寧王的恩惠,就應(yīng)該是上清宗去還,何必將責(zé)任全部推倒東郭師叔身上去?!?
唐素素:“他難道不是上清宗弟子嗎?何況當(dāng)年贈劍許諾的也的確是他東郭浩然,現(xiàn)在寧王的兒女遇到了麻煩,師傅許的諾,弟子去還也算是天經(jīng)地義,并無不妥?!?
唐儀低頭看著地面,輕嘆道:“他們兄妹又不是傻子,牛有道有沒有能耐,相隨他們身邊遲早要讓看出端倪,到時候自然會明白上清宗在糊弄他們?!?
唐素素:“那又如何?若真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上清宗,不該讓上清宗難做。他們找上門了,我上清宗名門正派也不好而無信,自然是要兌現(xiàn)承諾的,人給了他們,他們還想怎樣?”
唐儀:“可咱們這樣做,無異于讓牛有道去送命?!?
唐素素慢慢站了起來,盯著她的雙眼,“掌門,你不會是對他動了真情吧?掌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你肩負(fù)的是上清宗的復(fù)興大任,我們幾個老家伙力頂你上位,對你抱著希望,你不可因兒女私情而忘卻大義!”
唐儀搖頭:“長老想多了,我和他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哪來的什么兒女私情。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做又豈是名門正派所為?”
唐素素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那都是他東郭浩然自找的,明知道寧王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引起了天下修士的公憤,遲早要不得好死,他還敢和寧王眉來眼去,當(dāng)年師兄想讓他接掌掌門的位置,被幾位師長壓下了,事實證明沒錯,如今寧王的下場如何?真要卷進(jìn)去了的話,你以為那些人會放過上清宗?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還來找上清宗,不是給上清宗找麻煩是什么?以上清宗如今的底子是真的經(jīng)不起折騰了,搞不好會帶來滅門之禍,你是掌門,該知道輕重!”
唐儀平靜道:“長老似乎忘了一點,他是我名分上的夫君,讓他出面,消息一旦傳出,和上清宗卷入其中有什么區(qū)別嗎?”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唐素素情緒很快穩(wěn)定了下來,淡淡道:“丫頭啊,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以后不會有什么牽連的機會,如今你地位已穩(wěn),不需要再留下什么后患!”
唐儀悚然一驚,意識到了她話中的深意,驟縮瞳孔死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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