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女眷中已然驚惶起來,紛紛退后,獨獨留了王美人一人在中間。此刻她的一身素色衣裙自上而下全然鮮紅一片。似血一般觸目驚心,那血色還在不斷擴大,自胸前逐漸擴大到全身,越來越多,竟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人兒一般。宮眷們驚慌失措的紛紛避逃開來,唯剩王美人一人胡亂拍打自己的衣裙,嘴里喃喃道:“怎么會這樣……不對,怎么會這樣?”
陳貴妃猝然低頭去瞧懿德太后身邊的蔣阮,蔣阮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過頭來與她對視,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那笑容溫和自持,將她嫵媚的容顏一瞬間點亮,可眸中卻似是含著無盡的嘲諷與挑釁。蔣阮沖她點一點頭,陳貴妃的身子有些僵硬。
皇帝怒道:“妖女!將她抓起來!”
侍衛(wèi)一擁而上,沒費什么力氣就將王美人制服,王美人也沒料到自己身上會突遭這般變故,此刻也早是心神大亂。被抓起來后不甘的大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
淑妃捂著自己的心口,道:“什么冤枉,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見了蒼天示警,分明就是你這個妖星禍害。真真嚇?biāo)廊肆恕!?
“陛下,陛下,”王美人自知一旦被認(rèn)定是妖星,只怕下場會慘目忍睹。她的目光落在離皇帝不遠的懿德太后身邊,蔣阮白衣落落,衣裳纖塵不染,哪里有一絲一毫的血跡。這是怎么回事?原本應(yīng)該是蔣阮的,怎么會變成她?王美人恍然大悟,定是蔣阮,定是她在衣裳上做了手腳,否則怎么會出事的人掉了個個兒?
“陛下,是弘安郡主陷害臣妾的!”王美人咬牙道:“是弘安郡主!她在臣妾衣裳上動了手腳!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閉嘴。”卻是懿德太后冷喝一聲:“胡亂語,關(guān)弘安什么事!”
“事關(guān)弘安的清白,王美人一定要討個說法,弘安也不怕與王美人對峙?!笔Y阮沖高座上的皇帝拜了一拜:“父皇,昨日王美人帶
著司衣殿的衣裳來兒臣宮中,兒臣接了。可是依王美人的話來說,兒臣陷害王美人,王美人的衣裳可是沒有經(jīng)過兒臣的手?!彼菩Ψ切Φ目粗趺廊耍溃骸昂氚蚕雴枂柾趺廊?,是如何陷害王美人的?王美人的衣裳,可是跟弘安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若說方才進觀星臺到現(xiàn)在,弘安也一直與王美人離得遠遠的。王美人要說陷害,煩請拿出證據(jù),否則,就是信口雌黃!”
一番質(zhì)問下來,直堵得王美人啞口無,是啊,原是她將衣裳拿去給蔣阮的,蔣阮也沒碰她的衣裳,可就是不知怎么的,最后出事的竟是她?難不成……王美人猛地看向陳貴妃,是她?
陳貴妃將王美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道了一聲蠢貨,冷冷的看回去。王美人對上那一雙冷漠的雙眸,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她的全家還要靠陳貴妃扶持過火,惹惱了陳貴妃,全府人都沒有好日子過。這個啞巴虧只能當(dāng)頭咽下,只是實在是咽的苦澀。
她跪下身來,心想橫豎都是一死,被當(dāng)做是妖星受盡折磨而死還不如自行了斷來的痛快,便突然瘋了一般的咬了抓著她的侍衛(wèi)一口。那侍衛(wèi)本看她漸漸平靜下來,放松了警惕,冷不防被咬這么一口,沒來得及阻止,王美人已經(jīng)抽出侍衛(wèi)腰間的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誰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有此動作,一線血色迸濺,王美人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很大,卻是朝著蔣阮的方向。
如此一來,所有人的目光自是集中在蔣阮身上,只覺得是王美人死不瞑目,即便方才蔣阮一番質(zhì)問天衣無縫,此刻也難免起了幾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