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盈兒倚在軟榻上,與其說是倚,倒不如說是沒了氣力整個人軟倒在榻上,比起前些日子的瘦削憔悴,這幾日倒像是養(yǎng)胖了些,只是面上卻是哀愁之色濃重,哪里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丫鬟紅兒上前將煮好的紅糖蓮子粥端上來放在榻上,恭敬開口道:“小姐,用些粥吧?!?
“我不想吃?!倍瘍簯脩玫膭e過頭去。
“不想吃也得吃?!币坏览溆驳穆曇魝鱽?,卻是京兆尹董大人踏門而入。只是神色卻是十分冷峻,生硬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心思,畫像已經(jīng)送入宮里去了,再過些日子宮里來人,你就給我乖乖進(jìn)宮去?!?
“父親,”董盈兒聲音軟軟,語氣卻堅持道:“盈兒絕不入宮?!?
“不入宮?那你就跟你娘去常家賠禮道歉,進(jìn)常家的門!”董大人怒道。
“盈兒此生只嫁一人,就是蔣信之蔣大將軍
!”
此話一出,董大人氣怒難平,登時便對董盈兒揚(yáng)起一只手,董盈兒毫無懼意的與他對視,到底心中不忍,董大人還是沒打下來。只是怒道:“糊涂!我看你還是不清醒,再關(guān)幾日!”
說罷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待董大人走后,董盈兒便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整個人萎頓下來,伏在軟榻上嚶嚶哭泣。董大人從來疼愛她,如今卻是將她關(guān)在屋里軟禁,每日命人好吃好喝的精心照料,不為別的,就只為了將她送入宮去。她原來以為自己有個好父親,同情蔣阮的遭遇,可如今看來,她的父親和蔣阮的父親有什么兩樣,到底同樣狠心!
卻說外廳里,蔣阮下了馬車,便被董府的下人迎了進(jìn)去。蔣阮來過京兆尹府上幾次,下人也得熟識了她。將她領(lǐng)進(jìn)正廳中,董夫人正坐在座位上出神,見她進(jìn)來,忙起身迎接道:“郡主。”
“夫人喚我阮娘就好?!笔Y阮微笑。
董夫人賠笑道:“阮娘,其實(shí)那帖子是我以盈兒的名義向你下的,你……不會怪我吧?!?
“夫人說笑了,”蔣阮微笑:“可是盈兒姐姐出了什么事?”
董夫人心中一跳,看向蔣阮,對上對方那雙溫和含笑的眼睛,那眸光中似乎有一種令人安心和信任的魔力,她心下稍寬,嘆了口氣道:“說出來不怕郡主笑話,盈兒這姑娘,原先也是從沒讓我操過心的,懂事也懂事的早。阮娘也許聽說過,盈兒早年間便和常家的三公子訂了親,可是……哎,偏偏這節(jié)骨眼上,她有了心上人,自個兒去與常三少爺說了,與常家退了親?!?
她看蔣阮并沒有露出鄙夷的神情,才大膽的繼續(xù)說下去:“這樣的事情便是發(fā)生在我們府里,也是不能容忍的,常家自也是一樣,退親后,這事情被傳了開去,盈兒這年紀(jì)早就到了該說親的時候了,這么一鬧,便是有些想與盈兒結(jié)親的人家也打消了念頭。眼看著盈兒留在府里也是任人說道,老爺一氣之下便讓人畫了盈兒的畫像送去了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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