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握著剪子的女子并不如丫鬟兩個想的那般從容,蕭韶平日里看著瘦削,可拉開衣裳后,這具身體精瘦而肌理分明,渾身蘊(yùn)藏這一種野性的力量。肌膚本是玉一般的顏色,可細(xì)細(xì)去看,便能看出上頭遍布的細(xì)小的疤痕,有的顏色陳舊,有的顏色嶄新。
果真是做殺手的,蔣阮心想。只聽見身邊的連翹突然“咳咳”的咳個不停,蔣阮抬眸,正對上蕭韶若有所思的目光。
這人竟是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醒了,而她手里握著剪子看著人家身體發(fā)呆的模樣,倒像是采花賊了。蔣阮瞪了蕭韶一眼,問:“怎么弄的?”
“回京路上遇上埋伏?!笔捝氐馈?粗Y阮的目光柔和了些。
蔣阮頓了頓,撈
出浸過熱水的帕子擰干,小心的幫蕭韶擦干凈傷口的傷痕,這時(shí)候看的清楚了,上頭是一枝三菱刺,尖尖的刺進(jìn)蕭韶的胸口處。刺頭扎的極深,讓人不好下手,蔣阮上一世在宮中時(shí)時(shí)受欺負(fù),最會簡單的包扎,這樣的傷口卻是不會處理的。
蕭韶注意到她的目光,道:“我來吧。”伸手想要將那三菱刺拔出來,蔣阮道:“你想死沒人攔,別死在我屋里。”
蕭韶一愣,蔣阮撥開她的手,仔細(xì)將三菱刺旁邊的血跡再擦干凈。蕭韶方才那般不管不顧的模樣,她瞧著都覺得可怕。殺手就算再不將自己的命當(dāng)做命,這樣也實(shí)在是太隨意了些。蔣阮看了一會兒,找了個角度,伸手握住三菱刺留在外面的部分,微微一遲疑,手上一使勁兒,偏從旁邊拔了起來。
蕭韶悶哼一聲,蔣阮趕緊拿起帕子按在傷口上,那血跡瞬間便將帕子打濕了,蔣阮又令白芷去換了兩盆水來。那傷口豁出三道來,直接包扎是不行的了。蔣阮想了想,讓連翹去把針線拿來。
連翹將針線拿過來,問:“姑娘可是要為蕭王爺縫傷口?”
“不縫不成。”蔣阮看向蕭韶:“你可怕疼?”
蕭韶微怔,然后搖頭。
“疼也忍著?!笔Y阮取了銀針在燭火中過了一遍,找了干凈的絲線,心中雖然有些遲疑,到底還是下了手。她并不將蕭韶的皮膚當(dāng)做布料在上頭刺繡,卻繡的極為認(rèn)真。自多年前在莊子上做繡品交給張?zhí)m換錢,蔣阮的繡工其實(shí)也算出色的,卻從沒有一次像眼前這般凝重,連翹眼瞧著蔣阮額上滲出了汗珠,心中也跟著揪了起來。
蕭韶一不發(fā)的任蔣阮縫合傷口,沒有麻沸散,生生忍著疼痛愣是沒有叫一聲,只是抿著唇注視著蔣阮,也不知在想什么,越發(fā)顯得眸色如星光。
饒是白芷和連翹對蕭韶往自家姑娘院子里暈的事情頗有微詞,見他如此還是忍不住心中佩服了起來。世上便是能忍住苦痛的男子不多,忍成蕭韶這樣的更是少之又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