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了他在暗中安排以外,似乎也有另一部分勢力插手其中,所以今日張繼這出戲唱的圓滿,其實還有另一個人出力,只是不知道那人目的又是什么,又是何人所為。齊風腦子里突然閃過今日殿中那秀麗孩子的臉來,眸光微微一沉,轉(zhuǎn)而道:“他們已經(jīng)動手了?!彼麚P了揚手里的信紙,目光深遠:“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到宣離竟然如此鋌而走險?!?
蔣阮不緊不慢的端起面前的白茶淺淺酌了一口,淡淡道:“今夜他們偷梁換柱,將那滿倉庫的軍餉全部換成發(fā)霉的米糧和物資,還平白減少了一半。除了最外頭的,里頭的都用草絮充數(shù)。而有了今日朝堂之上張繼唱的一番好戲,明日也不會再出什么意外,待軍餉平安運出京城,從此山高水長。而等輜重部隊走后,遭殃的必然是邊關的將士,沒有軍餉和糧食,遲早會彈盡糧絕。待全軍覆沒,哪里又會有人來追究張繼的責任?便是有那漏網(wǎng)之魚的,他們也能想法子一一誅殺,的確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齊風倒吸一口氣道:“宣離身為大錦朝的皇子,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而罔顧數(shù)萬邊關將士的性命,將大錦朝的國土視作兒戲,實在是喪心病狂?!?
蔣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哦?你真這么覺得?”
齊風被那雙眼睛一看,登時便覺得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他向來心思玲瓏,卻不知為何在這個年紀還不及他大的少女面前每每有種挫敗感,便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三嫂,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你讓錦二帶著錦衣衛(wèi)們?nèi)プ鍪裁戳耍俊?
蕭韶臨走前將京城里可以調(diào)動的錦衣衛(wèi)都交到了錦一錦二手里,錦一錦二又全是聽命蔣阮,便是相當于蕭韶將京城里的錦衣衛(wèi)全部都交到了蔣阮的手里。對于齊風來說,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其一,錦衣衛(wèi)們雖然身為暗衛(wèi),卻個個都是人中的精英賢才,但凡優(yōu)秀的人總是心高氣傲的,要他們甘心臣服蔣阮,錦一錦二身為錦衣衛(wèi)中
的頭子,也是很不容易的??伤麄儺敃r聽到蔣阮的命令后二話不說便出去了,足可以看出蔣阮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其二,蕭韶并不是一個容易信任他人的人,早年間更是習慣了獨來獨往,可就這么將自己隱藏在暗處的力量交給蔣阮,明顯蔣阮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
蔣阮突然笑了:“齊公子,你聰明睿智,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打啞謎?你明明知道,宣離為什么要將倉庫里的軍餉換出來?!?
齊風一怔,看著蔣阮,蔣阮靜靜的看著她,火光中她的笑容溫柔沉靜,目光卻悠遠深沉,仿佛隔著火光在看未來幾十年的長遠歲月,那目光里分明有一種洞悉世事的了然,就像是一個看過了整出戲的看客看著這出戲又從頭開始――不過是冷眼看待的局外人罷了。無論其中戲子如何掙扎沉浮,她永遠在紅塵之外,清醒而殘酷的看著一切的發(fā)生。
他慢慢地搖頭苦笑道:“三嫂,你聰明的讓人覺得可怕。不錯,我知道為什么,宣離和天晉國勾結(jié)的事情,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錦衣衛(wèi)的情報是天下第一,沒有什么是我們不知道的?!背四愕拿孛?,他在心里補充道。
“不錯,天晉既然和宣離有所勾結(jié),宣離總要表示一些么?;蛘哒f,這場戰(zhàn)爭中,他必須要保證天晉國贏。這樣大的一筆軍餉,留在手里只是燙手山芋,宣離不能將這些東西留在京城,他只能想法子運出去。而將這批軍餉最大程度又安全的利用,只有一個法子?!笔Y阮淡淡道。
“送到天晉國,充當天晉國的軍餉?!饼R風接過她的話道。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如此簡單。蔣阮笑了:“不錯,可宣離的這個法子,在我眼里卻未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