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阮一怔:“師父此話何解?”
“阿韶并不在意此事,無論是什么結(jié)局,他都甘之如飴。若是你在意他的想法,大可不必,因為他不會因為此事而對你生出什么別的情緒。你無法面對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罷了?!?
“師父說的沒錯,我確實無法面對自己?!笔Y阮開口道:“我不懼怕別人的眼光,無論被當成怪物也好,鬼神也罷??梢菍⑦@樣的一個我擺在他面前,我覺得無地自容。”她語氣坦誠,竟是連一絲一毫的掩飾也沒有:“我無法面對站在他身邊的是這樣的一個我,所以我從
不會將這件事情主動告訴他。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有些事情說出來只會徒添困擾,而我不愿意增添這個麻煩。”
“那現(xiàn)在呢?”八歧先生微微一笑。
“如師父所,他并不在意,我又何必在意。”蔣阮淡淡道:“這一次身處險境,我看到了許多不明白的事情。也明白了一些原先不懂的難題,便覺得我欠他頗多,有些事情既是注定的緣分,我又何必去阻擋。師父寬心,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他的。聽完這些事情后,他是嫌棄我也好,不在意也罷,都是他的決定。我尊重他?!闭f完這番話,蔣阮好似卸下了許多年來一直背在身上的一個重大包袱。重生的秘密從這一世開始就被她埋藏在心底,她一步步走得艱難,卻從來沒有想過和任何一人分享,即便是最親近的蔣信之也不行,她打算獨自背負到底的??扇缃窬鸵儆幸粋€人和她一起背負了,也許重擔會減輕許多,也許什么也不能減輕,無論是怎樣的結(jié)果,她都甘之如飴,并不因此感到悲哀。
她說的如此坦蕩,八歧先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慢吞吞道:“恭喜你。丫頭,你沒有心魔了?!?
蔣阮一愣,八歧先生道:“你方才說不告訴阿韶是因為難以面對他,老夫如今覺得,卻也不是件壞事。”只見面前的老者突然頑皮的對她眨了眨眼,語氣里滿是促狹:“那至少,說明你是真心在意阿韶的。”
遠處的叢林深處,紫衣男子勒繩下馬,看著馬上的黑衣青年道:“三哥,這么多年,你的準頭還是如此之好。”
蕭韶跟著翻身下馬,一邊毛皮光亮的坐騎后面,倒著垂著一連串獵物,其中一只白狼顯得極為醒目。渾身上下雪白沒有一絲雜毛,個頭巨大,喉間一根箭矢,顯然正是一箭封喉。這種雪天叢林里狩獵本就艱難,白狼的毛色還和雪地融為一體,要分辨除非眼力極好。這狼個頭如此巨大,身手又矯健,可惜遇到的是蕭韶,到底還是成了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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