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跟著一頓,抬眼看向白芷,她和白芷一起服侍了蔣阮這么多年,自然明白蔣阮說的話沒錯。白芷在對蔣阮的生活起居上一向精細(xì),她的性子謹(jǐn)慎,是不會犯這樣的錯的。
半晌,白芷輕輕笑起來:“姑娘果真細(xì)心,卻沒想到是這么點(diǎn)細(xì)節(jié)出賣了奴婢。奴婢心服口服?!?
“不,不止這一點(diǎn)?!笔Y阮看著燃燒的火把,明亮的火光把一切東西都映照得無所遁形。而她的容顏中帶著一種肅殺的美麗。她道:“還有我回來的時候,連翹她們都圍了上來,她們因?yàn)槲冶唤舛径吲d,只有你一人是難過的?!?
白芷困惑道:“奴婢因?yàn)閾?dān)憂姑娘而難過,這有什么不對嗎?”
“是的,你是應(yīng)該為我擔(dān)憂,身為貼身丫鬟,為主子的傷勢擔(dān)憂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一個正常的人,首先卻會因?yàn)閯e人大難不死而感到慶幸。白芷,從你看到我開始,就一直沒有露出高興的神情,這本就是一種不尋常,就好像你根本沒有因?yàn)槲液闷饋矶械礁吲d,反而因此而擔(dān)憂難過,你在難過什么,是因?yàn)槭至嗣矗俊彼龁枴?
白芷一頓,有些恍惚的
看著蔣阮:“原來這里我也露了馬腳……”
“不僅如此,待我回府后看到屋里雜亂不堪,仿佛沒有被人收拾過后,你說是因?yàn)榇蠹叶紦?dān)憂我的傷勢,所以沒心思掃灑。”蔣阮搖頭:“這句話對連翹和露珠適用,因?yàn)樗齻冃宰蛹痹?,心中藏不住事情,一旦我出了事情,她們就什么別的心思也沒有了??赡悴灰粯樱总?,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性子最是沉穩(wěn),即使當(dāng)初在張?zhí)m家莊子上我落水不醒,你依舊會將所有的瑣事做的井井有條,因?yàn)槟闶且粋€極有主張的人,不會因?yàn)橥獠康母淖兌淖?。你會因?yàn)槲业膫麆荻鴽]有心情做事?不是的,你不過是在擔(dān)憂,因?yàn)槟阈闹杏惺?,你無法平靜下來?!?
最后懷疑到白芷身上,或許還有那個有關(guān)前生夢的警示。前生連翹死在蔣權(quán)仗下,身邊的白芷卻是留在最后陪她一道進(jìn)了宮,當(dāng)初以為是白芷性子軟和,夏研一時心軟。如今看來,無論白芷是什么樣的人,以夏研謹(jǐn)慎的性情,怎么會讓她帶著一個自己的親信的人進(jìn)宮。
白芷看著蔣阮,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天竺警覺的擋在蔣阮面前。天竺來的最晚,對白芷沒有如連翹一般深厚的情誼。如今更是證實(shí)白芷的奸細(xì)身份,錦衣衛(wèi)中時最恨叛主之人,在天竺眼中,白芷就只是一個敵人罷了。
天竺動作一出,白芷的腳步便停了下來。她看著蔣阮,思索了一會兒,才苦笑起來:“姑娘說的一句都沒錯,跟了姑娘這么多年,姑娘對奴婢了如指掌。更何況姑娘本就是個容易猜測人心的人,奴婢的這點(diǎn)技倆,在姑娘面前實(shí)在是上不得臺面,只是白白的給人徒增了笑料罷了?!?
“不,”蔣阮淡淡道:“我并不是因?yàn)閷δ懔私獠胖滥愕姆闯?,也不是因?yàn)樯瞄L猜度人心才能夠知道你是內(nèi)奸。我之所以能明白你的身份,不過是因?yàn)槟愎室馔嘎杜c我?!彼竭^天竺,慢慢的走到白芷面前,與白芷平靜的對視,吐出一個事實(shí):“這些馬腳,都是你故意透露給我的,你不想掩飾你的身份了,你希望我發(fā)現(xiàn),這場捉鬼與其說是我安排的,不如說是你借我的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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