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色一變,方才溫柔和善的目光霎時間不見,仿若翻書一般的變得極其冷淡,她道:“不過是自作聰明的女人,竟也到本宮面前班門弄斧,果真以為本宮是那見識短淺的婦人,被她淺淺幾句話就唬住不成?想要利用本宮來對付錦英王府,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皇后在宮中這么多年,雖不聞不問后宮之事,誠然有皇帝的態(tài)度,另一方面卻也是因?yàn)樗⒉淮溃贿^是藏拙罷了。一個進(jìn)宮不久的昭儀和一個身居后位多年的六宮之主,前者勝于后者的也不過只有年輕美貌罷了。蔣丹話里的挑撥之意是在太過明顯,若真的有這樣的發(fā)現(xiàn),何必現(xiàn)在才說,既然打定主意不說,又為何要露出那樣的神情惹人懷疑。
“那娘娘是打算……?”
“她倒是提醒了本宮?!被屎罄湫σ宦暎^上的九尾鳳簪輕輕搖了搖:“這事情未必就是沖著太子來的,既然有人有心陷害,就與之也脫不了干系。”皇后看了一眼榻上的太子,太子雙眼緊閉,嘴唇蒼白,想到太醫(yī)說太子如今已是強(qiáng)弩之末,皇后就忍不住心頭一酸,繼而咬牙道:“本宮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便是拼了這條性命抓住背后之人,本宮定要叫他碎尸萬段!”
皇帝將面前的折子啪的一下摔倒了底下大臣的臉上:“廢物!”
大臣忙跪下來求饒,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終是壓抑不住怒氣道
:“此事三日之內(nèi)沒有結(jié)果,你這個大理寺卿也不必做了,那顆腦袋也不必留著!滾!”
大臣額上汗涔涔,連忙退了下去。
太子帶去的一眾侍衛(wèi)就在狩獵場中收到伏擊全軍覆沒,如今將此案全權(quán)交給大理寺卿,卻到現(xiàn)在也沒個頭緒。皇帝不由得覺得自己胸腔處生疼的厲害,年紀(jì)越發(fā)上了歲數(shù),身子也不若往昔,大錦朝的江山終究還是要讓年輕人來繼承??煽纯此膬鹤觽儯x和宣華之間的暗流涌動,宣沛如今看著倒也不錯,可惜出身實(shí)在太低了些。若是蕭韶能夠接任……想到蕭韶,皇帝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世人爭相追逐的東西到了他這里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蔣阮進(jìn)宮一趟,見過懿德太后,兩人說起太子的傷勢,俱是有些唏噓。懿德太后在宮中對于皇帝的兒子向來秉持一個公正的觀點(diǎn),仿佛孫子并不是孫子,只從一個合格的帝王來打量這些男子。太子雖然生為大錦朝未來的儲君實(shí)在是不大稱心,可懿德太后看人心底透亮,太子倒是如今這些個皇子中心思最直接率真的一個。太子此番中招,懿德太后難免不會傷懷。人老了,對子孫之事看的也比往日重一些,許是想起許多年的往事,懿德太后這幾日也過得不甚舒心。
懿德太后又順勢問了一些錦英王府的事情,蔣阮一一作答了。從前她不明白懿德太后為何對蕭韶如此上心,態(tài)度也實(shí)在是有些奇怪,如今知道了蕭韶身世之后卻也明白了。想來懿德太后對蕭韶也是有諸多愧疚的,洪熙太子因?yàn)殄\朝這個江山落的一家妻離子散的下場,蕭韶小小年紀(jì)卻要經(jīng)歷那樣的巨變。身為皇孫卻不能認(rèn)祖歸宗,大約也是不愿意認(rèn),身為母親,身為祖母,懿德太后心中想必是不好受的。
難怪當(dāng)初蕭韶提出要迎娶自己的時候,皇帝極力反對,懿德太后卻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也許是因?yàn)閷τ诖髢鹤拥奶澢?,知道洪熙太子就是因?yàn)橄蛐@的原因才如此,所以對于蕭韶,生怕他重蹈自己父親的覆轍。把對洪熙太子的愧疚全部補(bǔ)償在蕭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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