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今好,董修儀性子有些沉悶,做的粥卻不錯,蓮子粥清爽可口,皇帝也時時要她做了去用,這樣一來一去,董修儀倒成了皇帝身邊比較親近的女人了。
皇帝一揮手:“拿過來?!?
李公公便吩咐外頭的小太監(jiān)將董修儀放下的蓮子粥拿進來。
與此同時,幽深的宮中走廊中,一身錦衣的女子踽踽獨行,身邊的太監(jiān)宮女瞧了都恭敬的問好。這個董修儀當(dāng)初看著是個不得寵的,沒少欺負她,誰知道如今竟是能近了皇帝的身,所以說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如今輪到這個給別人顏色看的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只是那華服女子卻好似絲毫未瞧見一般,目光有些幽深。
一路回到偏殿的院子,董盈兒才吩咐太監(jiān)宮女統(tǒng)統(tǒng)下去,她在梳妝鏡前坐下來,從木柜底下拿出一只木質(zhì)的匣子,那匣子中正放著一朵新鮮的蓮蓬,上頭卻又點著一些好似蜂蜜樣的東西。皇帝近來胃口清淡,不能吃味道過重的。蓮子清火卻味苦,世上許多人卻是無法忍受那星點的苦楚,尤其是九五之尊的吃食上。須得講蓮子心用蜂蜜腌了,去一層那里的苦味,熬出來的粥也更香甜。只是……。董盈兒便又伸手取下自己腰間的一個香包,從里頭拿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來,那粉末也是帶著一股異香,方一撒到蓮蓬之上便被新鮮的蜂蜜淹沒,只聞起來更加清香罷了。耳邊似乎又傳來那小太監(jiān)含笑討好的話:“修儀娘娘的蓮子粥是很好的,陛下如今日日都離不了去,這手藝可算是將御膳房的大廚都比下去了。奴才看日后陛下與娘娘只會一日比一日更親近,離不得娘娘哪。”
董盈兒收起香包,目光落在那株看似與別的東西一般無二的蓮蓬上,唇邊緩緩綻開一朵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好似是有人硬生生的拉著她的皮膚扯出來的一般,看起來就有些異樣的古怪。
皇帝自然是離不得她的,不僅離不得她,甚至?xí)絹碓揭蕾囁?,或者說依賴的不是她,而是她做的蓮子粥罷了。能讓人上癮的東西,不會為人所察覺,就是最高明的太醫(yī)
也瞧不出來,只會以為皇帝喜愛她做的粥罷了。她為了不引人疑心,自然也不會日日做粥,其實做什么都一樣,只要能讓皇帝上癮。
她慢慢抓進自己的裙裾,又想起早前宮中那個人來與她說的話:將軍府有意為蔣家大爺聘趙家小姐為妻,如今已是在商量著換庚帖的事情。蔣家大爺蔣信之,趙家小姐趙瑾。董盈兒猛地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卻終于沒能忍下去,一把將面前的東西盡數(shù)拂到地上。外面等候的宮女嚇了一跳,猛地就要進來,道:“娘娘!”
“滾出去!”董盈兒怒喝一聲,外頭的人便頓時噤聲,不敢動彈了。她看著地上摔碎的瓷片,眸中閃過一絲怨毒。
這世上,憑什么就有人這么好命。一樣的出身,自己又哪點不如別人,卻要被扔在這個幽深的宮殿中逐漸枯萎。憑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下地獄,總歸,不那么寂寞才是。
江南某個宅院,正是繡的黑墻白瓦十分精致,風(fēng)格清雅,一看便知家境殷實的大戶人家。此刻門外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進來,嘴里嚷道:“夫人,夫人!”
那坐在正廳的婦人生的慈祥和藹,不過四十多歲,看著也端莊賢淑,雖然上了年紀(jì),卻也能瞧出年輕的時候定是個美人胚子。一身蜜合色絲緞夾襖群,笑著罵道:“跑這么急,沒得給你閃了舌頭。慢慢說。”
那小廝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道:“夫人,少爺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