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又說了些話,蕭韶這才起身去沐浴了,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zhuǎn)身之后,蔣阮面上的笑容凝結(jié),目光一瞬間變得有些深幽,似乎并不如方才那般開懷。她緩緩地,自自語道:“既然你不想要做皇帝,那我自然也要為你做到?!彼瓜马?,低聲的說:“交給我吧?!?
這一夜,錦英王府中還有一個人,他站在王府花園處的一處僻靜的角落,面前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盆,鐵盆中不時地竄出些火苗,還夾雜著一些或暗黃或焦黑的紙錢,他在為某個人燒紙錢。
寒風(fēng)瑟瑟的吹過來,雖然是初春天氣,夜里總是有些冷的,可這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衫,就如同書院中最為普通的學(xué)子穿的一件青衫。此刻他坐在地上,鐵盆旁邊還有一壺酒,兩個酒杯,只是只有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林管家,他看著跳動的火苗有些出神,似乎在懷念著什么,突然又颯然一笑道:“老李,我說你也太蠢了些,都混到這個位置了,怎么還會著了別人的道?看吧,這下好,我還沒找你喝酒,你就自己先走了,我這一個人喝悶酒,多寒顫?!?
他說的似乎有些好笑,面上也帶著些笑容,好似并不悲傷的模樣,可就是在這微笑里,卻又多了幾分寂寞和心酸。
“當(dāng)初咱們仨,你,我,太子爺,可是京城中的一道風(fēng)景。哎,雖然你是個太監(jiān),不過長得倒也不錯,雖然不及與我與太子爺,咱們仨出去的時候,多少姑娘回頭。哎,要不是你是個太監(jiān),那還真是可惜了?!绷止芗易宰哉Z道,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極為有趣,竟是不自覺的笑起來。他的目光透過面前跳動的火苗,似乎看到了久遠(yuǎn)之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洪熙太子還是翩翩公子哥,他是俊美探花郎,小李子雖然是個太監(jiān),可勝在性情機靈討喜,模樣生的也清秀。每每洪熙太子私自溜出宮去,總會將他們兩人都帶上,三人歡快得很,大約就像那說書先生嘴里的三君子一般。洪熙太子本就是個平易近人的性子,自從遇著了太子妃向小園后,在他們買去奶奶竟是連半點規(guī)矩等級也不分了,在洪熙太子面前,他們?nèi)耸瞧降鹊摹?
的確是平等的,所以當(dāng)初洪熙太子的死訊傳來之時,小李子和林管家都是真切的傷了心。只是林管家選擇了辭官歸隱,他要守著自己這個好友的唯一血脈。而小李子卻是留在了宮中,這并不說說小李子是狼心狗肺之人,這或許是他用的另一種方法來祭奠自己的好友――留在這里,輔佐君王,哪怕只是為君王端茶送水,只要能為這個好友拼盡自己性命討來的江山出一份力也好。
于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林管家成了一個真正的管家,好似過于那些文韜武略全部都忘記了,每日操心的都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蕭韶身上。而小李子在宮中憑借著自己的機靈,終于成了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李公公。
這么多年,他們從未聯(lián)系過,不過卻知道彼此都過得好,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人生。林管家仰頭,將面前的兩個酒杯斟的滿滿的,這才一手一杯碰了一下,然后將其中一只杯子里的酒盡數(shù)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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