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尉微笑:“一別經(jīng)年,太后鳳體安康,林尉也就放心了?!?
楊姑姑垂下眸,小心的繼續(xù)替懿德太后捶著肩,只是到底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力道拿捏得也沒有方才那樣好。懿德太后沒有察覺,轉(zhuǎn)開目光,似是微微合了眼,聲音不咸不淡道:“這么多年,哀家從未聽過你的消息,你去哪兒了?”
這話里沒有一絲責(zé)怪的語氣,就好似一個(gè)老朋友敘舊一般。林尉跪在地上,答道:“臣哪里也沒有去,臣一直就在這里?!?
懿德太后的呼吸微微一滯,隨即道:“你在京城?”
“正是?!绷治敬?。
懿德太后沉默半晌,突然哂然一笑:“原來如此,怪不得皇帝哪里都找不到你,你在他身邊吧……。你護(hù)著他那么多年……。林尉,你可連哀家都騙過去了?!?
“微臣只想好好照顧小主子,”林尉答道:“當(dāng)初太子殿下將小主子托付給王爺,也托付給了微臣。微臣誓死追隨殿下,一生都只會為小主子而活?!?
大殿中又是沉默半晌,許久,懿德太后才略顯疲憊的揮了揮手:“你的話,哀家從來都是信的。他既然將兒子托付給你,就是相信你,哀家也沒什么好說的?!彼龂@息一聲:“只是,倒也委屈你了?!?
“微臣不覺得委屈?!绷治久嫔细∑鹆艘唤z笑容,這笑容讓他原本沉肅的神情顯得柔和了幾分,竟是恍惚中有了從前打馬紅袖樓的風(fēng)流肆意,只那神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慰:“微臣看著小主子長大,看著小主子第一次走路掉牙,如今還看著小主子娶妻,微臣完成了殿下的托付,微臣不覺得委屈?!?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楊姑姑聽著也不覺動(dòng)容。懿德太后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道:“那你今日為何進(jìn)宮?”
時(shí)隔十幾年,隱姓埋名過著踏實(shí)生活的探花郎重新現(xiàn)實(shí),意味著身份即將暴露,這對于隱藏了許多年的林尉來說無疑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了可他仍就這樣做了。是什么讓他寧愿拋棄如今安定的生活進(jìn)宮?必然不
是因?yàn)闃s華富貴,若是真心想要榮華富貴,早在許多年前林尉便不會辭官了。目的是什么,其實(shí)二人都心知肚明。
“太后娘娘,微臣當(dāng)初入仕,是因?yàn)橄胍o佐天下君主,后來太子殿下故去,微臣縱是一身本領(lǐng),也無用武之地。如今明君再現(xiàn),微臣還想要輔佐郡主。”
“放肆!”不等林尉說完,懿德太后便出口斥責(zé)道:“你是在說,皇帝不是明君?林尉,你好大的膽子!”
這話要是換在皇帝在世的時(shí)候說出去,只怕林尉十個(gè)腦袋也不夠砍的。他話里的意思是,他所認(rèn)可的明君便是洪熙太子,所以后來坐上位置的不是洪熙太子,那對林尉來說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不屑于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