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縝密妥帖包含了真心,項明章自愧不如,說:“楚秘書,這下沒有了吧?”
經(jīng)過昨晚的烏龍,楚識琛警惕又一次自作主張。
他去項家那次,除了項行昭,見項明章和一眾家人并不熱絡(luò),估計不必惦記。但母親就不一樣了,不值錢的蜂蜜也要送去分享兩瓶。
他問:“要不要幫項董和令堂買點禮物?”
出乎意料的是,項明章反應(yīng)平淡:“算了吧,她不稀罕?!?
楚識琛沒有多事,老板的心思難猜,什么時候該未雨綢繆,什么時候該裝聾作啞,做下屬的要不斷試錯。
目前來看,在家人和異性方面,要做的是后者。項明章有手段,懂世故,好像卻懶得經(jīng)營這兩種最親密的關(guān)系。
下午,項明章受邀去一家外企參觀。
這家公司叫ut,是專門做硬件的,跟項樾有合作意向。負(fù)責(zé)接待的是中國區(qū)總裁歐文,漢語很流利,全程熱情介紹。
他們參觀完去歐文的辦公室,一片半開放的區(qū)域,墻上掛著幾十張大大小小的照片,歐文曾先后在四個國家任職,拍了不少留念照。
楚識琛逐一掃過,目光停駐
在某一張――照片中歐文穿著畢業(yè)服,背后是一幢歷史悠久的紅墻建筑。
他目不轉(zhuǎn)睛,輾轉(zhuǎn)在這個時代看到,親切又神奇。
歐文說:“楚秘書,看來你很喜歡這張照片?!?
楚識琛神采斐然地問:“你是賓大畢業(yè)的?”
歐文驚喜地說:“難道你也是?”
楚識琛稍怔:“不……”他否認(rèn)了,撇開目光,用恰好的笑意掩蓋一切情緒變化,“我不是?!?
項明章旁觀得一清二楚,楚識琛那一瞬間的失意恍若美夢初醒,此刻的得體仿佛在逞強(qiáng)。
他覺得奇怪,可楚識琛的確跟賓大無關(guān),或者說跟任何名校都八竿子打不著,他岔開話題,說:“第一臺計算機(jī)就是在賓大發(fā)明的?!?
又聊了半個小時,他們從ut離開,為期兩天的出差正式結(jié)束了。
回酒店辦理了退房手續(xù),上路后正是晚高峰,玄武大道堵得看不到盡頭。
楚識琛坐在商務(wù)車的最后一排,挨著窗,趁機(jī)再看一看城市的街景。
司機(jī)從后視鏡瞧他,說:“楚秘書不舍得走啊。”
楚識琛道:“正是黃昏,美不勝收?!?
“大街一般般吧。”司機(jī)說,“玄武湖不遠(yuǎn),那邊的風(fēng)景才美呢?!?
楚識琛沒去過玄武湖,問:“只有一個湖?”
“哪能就一個湖,一個大公園誒?!彼緳C(jī)笑道,“可惜你跟項先生太忙了,沒時間逛逛。”
楚識琛輕嘆:“公事要緊,有機(jī)會再來吧?!?
項明章聽出不小的遺憾,他來過南京很多次,不新鮮了,所以忙完沒想多待。既然堵得走不動,趕夜路是一定的,那不差耽誤上一時三刻。
他扭頭問:“你想逛公園?”
司機(jī)把他們送過去,停車吃東西去了,項明章和楚識琛進(jìn)了玄武湖公園。
初夏好天氣,人很多,湖面上飄著白色和黃色的鴨子船,涼風(fēng)陣陣,把大腦中的瑣碎雜事都清空了。
楚識琛在湖畔憑欄,目之所及,一池悠遠(yuǎn)的湖,簇新可愛的船,古地之上到處都是新景象。
公園太大了,來不及遍走一遭,他融入在游玩的人潮里已經(jīng)感到滿足。
時間有限,楚識琛想起楚太太讓他拍照,說:“項先生,你幫我拍一張紀(jì)念照吧?!?
項明章問:“在哪拍?”
湖邊風(fēng)大,小教堂人多,蓮花仙子石像太遠(yuǎn),楚識琛穿過一片水杉林,一根根杉樹筆直、茂盛、高聳參天。
濃綠包裹四面八方,像用生命力織成的一張網(wǎng)。
楚識琛停下,要在這里拍。
項明章舉起手機(jī),鏡頭對焦,四方屏幕框住楚識琛半身,白衫綠樹,比波蕩的湖水更清冽。
唯獨一點不好,他道:“看鏡頭?!?
楚識琛凝眸睨來,在這段時空的第一張相片,用手機(jī)拍攝,有忐忑,有遲疑,忘了面帶微笑。
項明章說:“茄子?!?
楚識琛唇齒微啟,疑惑地“啊”了一聲。
咔嚓,項明章按下拍攝鍵,不知道夸自己的技術(shù)還是照片,低聲說:“好了,拍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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