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愣道:“沒人認(rèn)識?”
“嗯?!表椕髡抡f,“這兒待煩了,干脆換到另一個世界?!?
楚識琛恍惚地說:“也許真有人從另一個世界來?!?
項明章哼笑:“是你醉了還是我醉了?”
楚識琛沒接腔,陷在項明章的假設(shè)里,荒唐的是他親身經(jīng)歷這種幻想,卻說不清是一種什么滋味。
半晌,青姐悄悄送來一碗解酒湯。
沙發(fā)上呼吸均勻,項明章好像睡著了。
青姐拿勺子送到項明章唇邊,嘗試幾次根本喂不進(jìn)去,擔(dān)心地說:“解酒湯要喝呀,不然酒醒了,胃疼得死去活來,好受罪呦?!?
楚識琛干脆道:“把他叫醒?!?
記青姐訕訕地說:“項先生的脾氣,我不敢哪?!?
楚識琛說:“我來?!?
他上前挨著項明章坐下,伸出左手輕輕托起項明章的臉,五指收攏,掐住線條凌厲的下頜,然后用力地錯手一捏。
項明章吃痛醒來,再晚兩秒種,楚識琛就要硬灌了。
??
??他近距離望著對方,發(fā)聲嘶?。骸澳阍诟墒裁??”
楚識琛說:“張嘴?!?
項明章:“你在命令我?”
楚識?。骸拔以谡疹櫮?。”
項明章反客為主:“溫柔一點?!?
楚識琛松開手,不伺候了,露出大少爺?shù)男宰樱骸帮嬀苽?,不自愛;長了手讓人喂,不自立;過分要求,不自重。”
項明章立刻接了一句:“教訓(xùn)上司,不自覺?!?
青姐急忙調(diào)和:“是我要楚先生幫忙的。項先生,趁熱喝掉回臥房休息吧,我?guī)统壬彩帐耙婚g出來。”
楚識琛拒絕了,他和項明章非親非友,第一次登門就留宿太沒家教,他是萬萬不肯的。
項明章欠身喝完解酒湯,清醒了些,這是他唯一一次帶外人來縵莊,已經(jīng)是過界,于是叫司機(jī)送楚識琛離開。
回到楚家,一二樓的臥房都黑著,一片安靜。
楚識琛倦了,回房洗澡睡覺。
大半宿過去,黎明遲遲不來,天空飄滿了烏云。
窗簾拉開房間里依舊有些昏暗,楚識琛不急著起床,擰開臺燈看一本明清小說。
手機(jī)振動,是錢樺打來的。
楚識琛迅速接聽:“喂?”
錢樺的語氣不像之前那么吊兒郎當(dāng),說:“識琛,你拜托我調(diào)查的事,我可幫你好好辦了?!?
楚識琛合上書,問:“怎么樣?”
錢樺說:“嗯……有點眉目?!?
有“眉目”而不是有結(jié)果,說明還有東西可查,既然需要查,那游艇的事恐怕真的存在問題。
電話說不方便,楚識琛跟錢樺約了個地方,決定見面再談。
剛掛線,收到一條微信。
打開,是項明章發(fā)來的:“周一早晨的例會取消。”
每周一要去老項樾開會,壽宴上董事們都在場,鬧得那么難看,這是要冷處理了。
楚識琛回復(fù):好的,我會通知那邊。
按下發(fā)送,楚識琛沒退出對話頁面,思忖片刻編輯了第二條:昨晚謝謝款待。
幾乎同時,項明章又發(fā)來一句:昨晚多謝照顧。
對仗的兩行字結(jié)束了聊天內(nèi)容,項明章揣起手機(jī),從宅院側(cè)門穿過,沿途的照明燈準(zhǔn)時關(guān)掉了,自然光下的莊園更加蔥郁靜謐。
酒后睡眠昏沉,項明章趁清晨涼爽走一走。
越往南,園林越茂盛,馬場、花房、藏車庫,全部掩映其中,南區(qū)的主建筑群只露出一片屋頂,周圍的香樟樹密不透風(fēng)。
項明章中途改道,想看看之前派人送來的黃秋翠怎么樣了。
天陰,無風(fēng),淡淡的晨霧揮散不去,項明章散步到湖邊,游魚在碧水中擺尾,養(yǎng)得挺精神。
護(hù)林部的老張執(zhí)勤經(jīng)過,停下打招呼:“項先生,早?!?
項明章問:“今天不休息?”
“習(xí)慣了,每天早晨轉(zhuǎn)一圈。”老張指向遠(yuǎn)處,“對了項先生,記湖岸東邊停船的小屋拆除了,空了一塊地,還蓋新的嗎?”
項明章道:“不蓋了,西邊一間夠用?!?
老張建議:“那空地不如栽樹,挨著湖,水土肥沃?!?
項明章點點頭:“你們看著辦吧。”
老張請示:“那就種香樟?”
項明章略一沉吟,手機(jī)相冊里,楚識琛在南京的紀(jì)念照忘了刪除,他垂眸望著湖面,說:“不,種水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