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華心里一緊,顧德昭果然不會松口了。
她笑笑不再提納妾的事,又好奇問道:“那詹事府詹事陳大人又怎么會管到朝堂政事了,他不是輔佐太子的嗎?”
顧德昭笑笑:“太子今年才十一,和錦榮差不多大小,況且又懦弱膽怯的,怎么會這些。說是讓太子督辦,其實實權(quán)都在陳大人手里,陳大人也確實是能人,事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張大人最為器重他,我看等閣老的位置空缺一個出來,他倒是很有可能成為次輔?!?
宋姨娘是內(nèi)室婦人,顧德昭才敢和她說這些,也知道她不懂這些,更不會外說。
……錦朝卻在靜安居里,幾個外院的管事、內(nèi)院的媽媽都簇?fù)碇?。她看著哪些地方壞了、舊了就讓他們記下來。
靜安居那個衰敗的小池塘被填平了,新種上冬青、梅樹、石竹,青石甬道旁種上從暖房抱出來的雁來紅、虞美人,布置得綠意盎然,花團(tuán)錦簇。錦朝又讓人用青碧重新貼屋檐、斗拱,用黑油漆重新給窗、柱上色,房間里換了一扇更精致的倭金彩畫圍屏。
她又讓人抱了龍泉大瓶、象窯敞瓶放在廳堂里,吩咐人砍了紅梅枝椏插在瓶中。
“到二十五那日,剪了紅色窗紙、腫痔誥舶簿永錚苯醭孕炻杪杷擔(dān)八淙徊皇悄涉囊鞘劍且蠶緣孟睬煨!
佟媽媽笑道:“小姐還是心疼羅姑娘的
,這靜安居布置得花團(tuán)錦簇,您多費心了?!?
錦朝只是笑笑,她可是一直覺得自己比較自私的,納妾之事,也從來沒有考慮過羅素怎么想怎么看。因為這事情由不得羅素選,甚至由不得她選。
不過人家也只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這可是她僅有一次的出嫁。即使不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按照納采納征的順序來走一次,也至少要有個新房。
紀(jì)氏還擔(dān)心錦朝做不好這些,日日都要問她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羅姑娘那邊可還安好。錦朝就笑著安慰她,不過是納一個妾而已,當(dāng)年陳家十公子的大婚還是她一手操辦的,那也是有條不紊、沒有閃失的。
到了二十五,用一輛紅色軟轎,把羅素從青蓮巷抬進(jìn)府中。又?jǐn)[了幾桌酒,請了府中姨娘、小姐、管事和有頭有臉的媽媽吃酒。母親都讓人抬著出來看了看,錦朝一路跟著她身邊。
眼看著快開春了,天氣暖和了一些,淡淡的陽光灑在母親病弱的臉上,顯得十分寧靜。
父親穿了一身赭紅色長袍,看到母親出來,大步走到她身邊:“……你病得這么重,還出來干什么?!?
紀(jì)氏淡笑著道:“妾身只是想來看看,咱們府難得有件喜事?!?
顧德昭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么。錦朝卻怕他隨口說出什么不好的,連忙道:“母親獨居久了,只是喜歡熱鬧而已?!庇值拖骂^問她,“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紀(jì)氏不再看顧德昭,點了點頭。
斜霄園的梅花早已經(jīng)謝了,但是槐樹開始發(fā)新芽了。今天天氣暖和,屋檐上的冰凌消融。紀(jì)氏讓人拿了小繃過來,親自指導(dǎo)女兒的繡藝??吹剿C的鶴望蘭栩栩如生,很是高興的樣子:“若是能用銀線刺繡出暗色就更好了……”
錦朝苦笑,她現(xiàn)在的繡藝,就是技藝精湛的繡師都比不過。母親的針黹女紅只是在閨閣女子中算好的,可教不了她了。不過為了母親高興,她特地繡得拙劣一些,讓母親多指點一番。
紀(jì)氏突然道:“你父親最喜歡鶴望蘭,說它高潔雅致。以前我?guī)退C的鞋襪多是這個圖樣的?!彼旖菐е?,“你云姨娘也喜歡,但是自己繡著不好看,她的孩子快出生的時候,央我給她繡了好幾個這樣的嬰孩物件,襁褓、小枕頭、小衣服……”
錦朝難得聽母親提起以前的事,問她:“云姨娘待您好嗎?”
紀(jì)氏點點頭:“云姨娘性子平和。她喜歡孩子,你剛出生的時候,她抱著你就愛不釋手,晚上你哭鬧不休,也是她最先起身哄你。我反倒賴床不想起來……”
紀(jì)氏又有些嘆惋:“現(xiàn)在想想,要不是因為那個丫頭,她又怎么會死……”
云姨娘的死?
她還是第一次聽母親說起,錦朝抬頭看著母親,母親卻不再說云姨娘,繼續(xù)指導(dǎo)她的繡藝。
當(dāng)年云姨娘死的時候,錦朝還在外祖母家里,對這事并不了解。她只是聽徐媽媽提起過,云姨娘是生孩子時難產(chǎn)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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