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倒是還記得這個曹子衡,父親生辰的時候,他幫著選了一副松柏圖,人倒還不錯。
她讓人請曹子衡過來。
曹子衡來的時候,依舊是一身青布道袍,皂色布鞋干凈無塵。
錦朝請他在院子的涼亭下坐,曹子衡不想失了禮節(jié),拱手站在一邊。
錦朝也不在意,笑著問他:“聽說曹先生曾做過幕僚,不知是燕京的哪家大人?”
曹子衡也不隱瞞,大方道:“羅掌柜說得好聽罷了,老朽不過是在尚寶寺卿曹家混過幾年飯而已,談不上做幕僚的……”他沒有功名在身,想做幕僚不是這么容易的事。不過是曹家看他落魄,給口飯吃而已。他又生性驕傲,不想食嗟來之食,才辭了這個差事去給羅永平算賬了。
尚寶寺卿這個官職雖說是正五品,但實在很雞肋,說是司掌寶璽、符牌、印章,但是舉動都受尚寶監(jiān)控制。官職實權(quán)不大,一般是作為閑差封給世家子弟,或是是升官的跳板。怎么用得著幕僚呢!
錦朝前世見多了有才華還郁郁不得志的人,陳三爺?shù)哪涣啪陀惺嗳?,個個都有非凡才華,但是陳三爺真正信任的不過一兩個而已。
她笑笑道:“曹先生客氣,做不做幕僚也沒什么不打緊的。只是如今官場動蕩,我父親的恩師戶部左侍郎林大人剛遭貶黜,我想讓先生打聽一下這件事。不知先生能否幫忙?”
曹子衡卻是
猶豫了一下,才道:“實不相瞞,老朽倒是一直關(guān)注這些事……大小姐要是想聽,老朽現(xiàn)在就能說個七七八八……”
他說到稅銀案的事。稅銀是今年剛從湖北收上來的,歸戶部司金部管理。戶部司金郎中是范大人的獨子,趁著如今戶部官員關(guān)系混亂,私吞了十萬的稅銀,不想被司金主事發(fā)現(xiàn)要上告皇上。范川為了包庇獨子,殺司金主事三人,最后還是被查清,范川與其獨子鋃鐺入獄。林大人作為戶部郎中也被清理。
曹子衡說完之后,錦朝就問道:“那范川獨子出了名的跋扈,家里千金萬金都不夠揮霍,但是貪污稅銀一事,我卻覺得他做不出來?!边@樣的子弟,沒錢就會想著向父親伸手,絕對不會自己打主意去弄。
曹子衡笑笑:“大小姐聰明,不過是張大人在為陳大人上位掃清障礙罷了。內(nèi)閣幾位大臣中,范大人勢力深植戶部,又一向和張大人作對,這被整下臺是早晚的事……”
錦朝心中也猜測是張居廉動的手,但前世范川下臺是在穆宗駕崩以后,這一世卻不知道為什么提早了,以至于牽涉到戶部眾大小官員。
是不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什么事?錦朝不由自主地想到葉限,要是說這一世她改變了什么,那就是和葉限相識了。她請葉限為她的母親治病,蕭先生就提早來了燕京……
是不是因為蕭岐山的緣故!蕭岐山既然是睿親王的人,那肯定也是張居廉派系的……蕭岐山提前來了燕京,他們就提前動了手!那他們究竟要怎么對付長興候府?
錦朝掌握的消息太少,她需要一些很中心的消息來分辨這件事,偏偏又是她做不到的。她嘆了口氣,這事……還得看葉限相不相信她,只要他愿意信,把他手上的消息也給她,她就能知道蕭岐山的真正動作。
不過這個曹子衡看問題倒是難得的透徹,也是被耽擱了。錦朝便道:“曹先生若是不嫌棄,以后可以來幫我做事,卻也算不上幕僚,不過是整理賬務(wù),處理一些羅掌柜不便處理的事,不知道曹先生是否愿意?”
曹子衡忙拱手道:“大小姐賞臉,我自然是愿意的!”他心里也清楚,一個賬房先生工錢哪有這么高,肯定是顧家小姐暗中授意了。反正他是不想再去考取功名了,幫顧家小姐做事也是報答了。
錦朝讓佟媽媽送他出去,她私底下又問了曹子衡的事。
他住在古井胡同,寄住在另一個窮秀才家里,每月的工錢多于一般賬房,多半是用來買筆墨紙硯的東西,或者支應(yīng)窮秀才一家的用度,算是報償。錦朝讓佟媽媽幫他找一處獨立清凈的院子,以后各處來的賬目先給曹子衡看過清理一遍,再送到她這兒來。
她早就有想找個賬房先生專門幫她看賬目的想法,曹子衡為人正直,又有學(xué)識,倒是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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