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心中有些驚訝,顧錦朝也太能洞察人心了。
既然她說要遷居,自己還能怕了她不成?顧瀾便微笑道:“長姐說什么便是什么,妹妹都聽您的?!?
她說完就喚過木槿,讓她抱了一個(gè)紅琉璃瓶過來:“……給長姐做的桂花蜜,您可不要嫌棄妹妹的手藝?!?
錦朝看了一眼那瓶桂花蜜,笑著道:“自然不會?!?
她自然不會以為顧瀾是想毒死她,不過她也不會吃就是了。
錦朝又找了顧錦榮、顧漪和顧汐說話,幾人自然沒有異議。
顧錦朝回到清桐院后想了許久。
要說遷家,其實(shí)錦朝心里是最不同意的,馮氏是個(gè)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嫡庶尊卑,沒有一個(gè)能比她老人家拿捏得當(dāng)了,要是有什么利益牽扯還好。像前世她和陳三爺接親,馮氏對她的態(tài)度就大好,但要是沒有,她們在顧家祖家恐怕不會比在適安好,而且她處處會受到限制。
父親如今牽扯了延平王長子被害一案,雖然延平王并沒有追究,但不代表他就放過父親了。父親又是林賢重的人……在戶部實(shí)在是岌岌可危!如果沒有個(gè)勢力倚靠,也實(shí)在艱難。
錦朝正想著,青蒲進(jìn)來通傳說顧德昭請她去鞠柳閣。
鞠柳閣的花廳里不僅有顧德昭,還端坐著一個(gè)葉限,顧德昭面色難看,葉限則看不出喜怒。
錦朝心里一個(gè)咯噔,她了解葉限這種人,要是沒什么大事,他就是懶洋洋的,真要是碰上事情,他看上去才會比誰都沉著,那是事情已經(jīng)壞到一定地步了。
葉限對顧德昭道:“我想問表侄女蘭花飼養(yǎng)的事,顧大人不介意吧?”
顧德昭看了錦朝一眼,出了花廳。
葉
限讓顧錦朝坐下來,卻什么話都沒說。他盯著遠(yuǎn)處一團(tuán)樹影,目光一動不動。
他不說話,顧錦朝自然也不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限才說:“今日早上我父親跟我說,延平王在我們送的藥材里又發(fā)現(xiàn)了砒霜,那才是害死王長子的真東西。”
他顯得格外平靜,收回目光看著顧錦朝:“藥材是蕭岐山準(zhǔn)備的,檢查東西是他檢查的。如今延平王和我們長興候家決裂,我父親、祖父卻沒有一個(gè)人疑心蕭先生,反倒懷疑是延平王自己使的計(jì)謀……”
“我現(xiàn)在相信你的話了,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部告訴我。”
顧錦朝也不知道該怎么和葉限說,她想了想道:“我只聽到兵器的事,還有蕭先生似乎是通過流寇與睿親王通信。你若是想查明,可以查查貴州這批流寇的蹤跡。我只知道蕭先生不可信……別的卻也不清楚?!?
葉限比她想的要平靜很多,錦朝心里松了口氣。她相信只要自己略微提點(diǎn),葉限就能明白過來。
葉限低聲說了句多謝,站起身準(zhǔn)備走。又頓住步最后和她說:“原先延平王不追究你父親,是我一手壓下來的。如今長興候府與延平王決裂,他肯定是要鬧出一番動靜的,你要小心些……”
他剛才就是和父親說這些吧!
顧錦朝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葉限走后,她就去找了父親。
顧德昭才和幕僚商量了回來,“我也正要找你。”顧德昭面色嚴(yán)肅,他低沉地道:“……延平王很可能會參我一本?,F(xiàn)如今內(nèi)閣是張大人把持,我一旦有把柄可抓,他肯定會借題發(fā)揮……如果沒有人力保,父親可能會官位不保!”
錦朝很明白,朝堂上的事,她雖然知道結(jié)果,卻不能左右其發(fā)展。政斗的復(fù)雜和詭譎,許多老謀深算的人都未必能參透。
顧德昭見長女不說話,嘆了口氣道:“父親也知道,咱們這樣回顧家,你心里必然是不喜歡的……但是祖母畢竟是你親祖母,也不會太虧待你們。”
錦朝笑著道:“父親這是什么話,女兒懂得大局為重?!?
顧德昭很欣慰,說:“明日我就去見你祖母,先和你二伯聯(lián)系好……等咱們談妥就開始遷家,你先準(zhǔn)備著。”
父親的事等不得。
錦朝回到清桐院后叫徐媽媽過來,讓她把如今府上賣身、不賣身的仆人都整理一份過來。如果要遷家的話,那就不是所有仆人都能遷走的。幾位妹妹、姨娘那兒也叫人去傳一聲話,總要人先準(zhǔn)備著。
幸而如今母親的鋪?zhàn)釉撧D(zhuǎn)租的都轉(zhuǎn)租了,轉(zhuǎn)租楔子在她手上。田莊、鋪?zhàn)拥牡仄跻苍冢灰獙⑦@些東西握在手里,每年就是萬多銀子的收益,也不是誰能拿走的。
以后她不過多了晨昏定省罷了。錦朝想了想,其實(shí)遷家也不全是壞處,至少有祖母管著,父親就不會出什么問題,她畢竟是晚輩,很多事是不好說父親的。二伯母和五伯母也都是脾性十分好的人,這些大家族的宗婦,只要你不觸犯到她們的利益,個(gè)個(gè)都是好相處的。
也不知道長興候家能不能躲過這場劫難,要是能躲過的話,五伯母也不會落到后來的下場。顧錦賢也該不會和顧家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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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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